《遇见，773天的幸福》 开场白 休士顿，微凉的秋，二十二度。 我坐在自家的咖啡厅里，望着窗外的雨。 前方坐着小君学姊，她手里抱着howard。 howard是小君学姊弟弟的儿子，彭承澔。 他似乎了解姑姑的心情，只是静静地趴在姑姑的身上。 「姑姑，我想睡觉。」 「小君学姊那你带howard上去睡吧，没关係的。」 「好，谢谢你。」 「你和小君学姊的咖啡。」语筑端了两杯咖啡过来。 「谢谢。还忙得过来吗？」 「可以的，你放心地和小君学姊慢慢聊吧。」 「嗯。」我啜了口我的黄金曼巴。 窗外的雨细细小小的，乍看之下反而像雪花。 小君学姊又坐回座位上。 店里的客人受到雨势的影响，繆繆无几。 吧檯里只剩下语筑和雅芯。 「学姊，第773天了。」 「看来还是没办法抹去你的遗憾和思念哪。」 「我真的好想他…」我的眼角落下晶莹的泪珠。 「故事要从哪里说起？」 「就从遇见的第一天开始吧。」 第一章 相遇。(1) 「快点快点！」我大喊。 手里拿着演讲稿，催促着我两位室友─语筑和雅芯。 今天是开学典礼，我们三个外文系的担任今天的英语司仪。 我们却睡过头了！ 典礼九点整时开始，现在已经八点五十了！要从宿舍赶到举办典礼的体育馆也要一点路程。 走廊的另一侧也传来脚步声。 「啊！好痛！」『啊！好痛！』 我似乎撞到了某个人。 「对不起！」我站起来道歉，迅速的将散落一地的稿子捡起。 『我来帮你吧。』 他将稿子整理好送到我的手中。 「谢谢你。」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他笑容靦腆的问。 「我叫游梓帆，大三，外文系。」 『我叫陈信宏，大四，室内设计系，叫我阿信就可以了。』 『阿信快点！快赶不上典礼演出了！』阿信旁边的男生催促着。 『喔好，那再见。』 「openingceremonyfifty-fifthsessionofthebelieveuniversity theceremonybegan！ firstofallwelcometheband,mayday！(第55届相信大学开学典礼，典礼开始！首先我们先欢迎这个乐团，五月天！)」 话一说完，尖叫声四起。 五个人走了上来。 其中几个人好眼熟… 主唱先是跟大家挥了挥手，女孩们的尖叫声又更大了，直到主唱握了个拳头，声音才安静下来。 『一、二、三！』主唱的手一下，吉他手的强劲旋律袭来，鼓手重重的抨击着鼓，贝斯手用力的刷着弦，甩着他飘逸的长发。 重点，贝斯手是男的。 『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我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 大家跟着旋律挥着手，沉浸在这旋律中。 ＊ 「呼~典礼终于结束了。」我坐在沙发上说。 『欸你知道早上撞到你的那个男生是谁吗？』语筑问。 「谁？」 『你不知道喔？』雅芯惊讶的说。 「很有名吗？」 『超有名的！撞到你的那个男生是学校吉他社社长，站他旁边的是副社长和贝斯社社长，他们是学校有名的乐团五月天啊！』 「你是说刚刚典礼表演的那个乐团吗？」 『yougotit！』 平常是有听说那个乐团，对他们的音乐也满喜爱的。 『叮咚！』手机传来讯息的声音。 『梓帆：拜託原谅我好吗？我绝对不会再犯了，拜託你回来楷仪』 又来了… 『又是他啊。』 「对啊，快烦死了。」 『你要不要跟他当面讲清楚啊？趁选社团的时间前跟他讲清楚。』 「好啊。」 「十分鐘后宿舍花园见梓帆」 「真的快烦死了。」 『不过也真是的，他怎么这么缠人。』 「怎么知道。」 『啊！好痛！』『啊！好痛！』 怎么又来了…只不过撞到的不是我，是语筑和…那个吉他手？ 『真的很对不起…』 『不，是我该对不起…』语筑不好意思的说。 『你有没有怎么样？』他把语筑牵起来。 『我、我没事，谢谢你…』 『你有没有怎样啊怪兽？欸！是你！』阿信从后面探头。 原来他叫怪兽…喂！这不是重点！ 「又见到面了。」我笑着说。 『是啊，很荣幸。』 「不，我才荣幸。」 『游梓帆，是吧？』 「很荣幸你能记得我的名字，陈信宏学长。」 『呵，叫我阿信就好。』他笑了出来，笑容好甜。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怪兽问。 『我、我叫陈语筑，一样大三，外文系。』 『我叫温尚翊，一样大四，社会系，叫我怪兽就好了。』 『欸对了，等一下选社社团，你们有选择了吗？要不要来吉他社啊？』阿信问我们。 我和语筑互看了一眼，「可以吗？我们没什么基础耶…」 『你们想就ok啊。』 「真的嘛！好啊！」 『我们还有另外一位同学可以吗？』 『当然。』怪兽说。 「可是…听说吉他社不是很难挤吗？」 『我们有管道的。』 我们开心地看着阿信和怪兽，「谢谢学长！」 『好啦不要太客气了。』 我看了看錶，糟糕，我们聊太久了！ 「嗯…我们跟人有约了，我们先告辞了，抱歉。」 『那你们先去吧。』 「学长再见。」 『好了，去吧。』语筑安慰我的说。 「嗯。」 「许楷仪。」 他转头过来，『梓帆你终于来了，我等了…』 「闭嘴。」我走到他面前，「等我把话说完前，你都不要出声音。」 他点点头。 「我今天不是来復合的，我是来跟你说，不要再来復合了。我对你的信心已经完全丧失，再怎么求我都没用。我们到此结束了。」说完我就走人了。 『可是…』 「没有可是。」 『你是不是变心了？』 我停下脚步。 「我…」 『梓帆。』一个声音从花园外传来。 『时间快到嘍。』是阿信。 他怎么会在这？算了，先充当一下吧。 「喔好，我们走吧。」 阿信看了看许楷仪，接着把我搂进他的怀里。 我的心跳紧急加速。 我感觉到许楷仪的下巴掉下来了。 第一章 相遇。(2) 出了花园，阿信赶紧把手抽走。 『对不起…』 「不，我应该谢谢你…只是说你刚刚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刚刚啊…我和怪兽回到练团室拿报名表，原本看你们好像往花园走去了，就往那里走，只是没想到…』 「喔…是这样啊…」 『对不起…』他愧疚的道歉。 「没关係啦。」 『欸阿信，你在诱拐学妹喔？』我们的前方出现一个长发飘逸的…学长。 『听你放…屁啦，她是要进吉他社的学妹啦。』 「啊！你是那个长发飘逸的贝斯手！」 『哈哈，有没有看到，连学妹都这么说了。对了忘了跟你介绍，他是蔡昇晏，跟怪兽一样是社会系，他是吉他社里贝斯社的社长，叫他玛莎就可以了。』 「学长好。」 『欸社团招生快开始了，要不要去了？』 『好啊，那你呢？』 「嗯，我打个电话叫语筑和雅芯过去。」 『语筑应该已经跟怪兽过去了。』 「那我打给雅芯就好。」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玛莎一头雾水的问。 『就是…』阿信跟玛莎解释了一番。 『事情大概是这样。』说完时我们已差不多走到社团报名处了。 吉他社这边人山人海，大多都是女生，大概是衝着五月天来的。 『你先躲到一边，我拿报名表给你。』阿信在我耳边说。 『欸欸欸你们看阿信耶！』一个女生大叫。 『欸是阿信耶！』『对耶！』 『阿信好帅！』『阿信我爱你！』 当个乐团主唱真辛苦… 当阿信鑽进去和鑽回来时，雅芯也到了。 『你就是雅芯吧。』 『是的，你好。』雅芯有礼的鞠躬，不愧出生教师世家的。 『还好我拿了两份报名表。』 『吼，真的快烦死了，好不容易鑽了出来…』玛莎从人群中鑽了出来。 『欸你出来了。』 『是啊，她是…』 『我叫吴雅芯，大三外文系。』 『喔，我叫蔡昇晏，大四社会系，叫我玛莎就好。』 『玛莎学长好。』 『不用这么客气。』玛莎甜甜的笑了笑。 『你们快点填一填吧。』 「好。」 『都填好了吗？』阿信接过我们已经填写完的报名表检查一遍。 『那我们…这人群鑽得进去吗？』玛莎忧心的看着人群。 『放心，这次报名是依照报名表上的顺序入社，看一下报名表上的号码吧。』 我们的号码分别是一和三。 『你作弊喔。』玛莎指着阿信俏皮的说。 阿信吐了吐舌头。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喂？梓帆吗？我是语筑。』 「我是，语筑你在哪？」 『我被挤在报名处的角落…你们填好了吗？』 「好了阿，只是不知道怎么进去好…」 『你们在人群外吗？』 「是啊。」 『在面对报名处的左手边有个空隙，你们快进来吧。』 挣扎了一阵子，终于进来了。 『欸阿信玛莎快点！我需要你们的协助。』怪兽看起来快虚脱了。 『喔，好！』 我们三个也在一旁帮忙整理报名表。 『呼~终于结束了。』怪兽摊在椅子上，一副快死了的感觉。 「你们在选社团时都这么忙吗？」 『是啊，而且有些人并不是真心想学吉他才进吉他社的。』阿信无奈的说。 『啊她们…』 『她们是被我们邀请进来的。』怪兽解释。 『你们两个邀请他们？』玛莎惊讶的看着怪兽。 「会很困扰吗…」我不好意思的说。 『不会不会的！玛莎你不要吓唬她们啦。』阿信赶紧灭火。 『喔没有啦，只是他们很少邀请别系的女生进社。』 『原来是这样啊…』语筑恍然大悟的说。 『只是你们怎么会想邀请她们？』 『这…』 『说来话长，反正跟我刚跟你说的那些差不多。』 『午餐时间也快到了，你们三个要不要一起吃午餐？』怪兽邀约。 「嗯…方便吗？今天麻烦了你们这么多…」我们不好意思的问。 『没关係啊，如果你们没事的话，也可以顺便认识一下学长姐。』阿信似乎很想要我们去。 「嗯…好啊。」 『那我打电话给石头和冠佑。』怪兽说完，就拿起电话往外走了。 『去哪里啊？』 『就去我们常去的那家餐馆好了。』玛莎提议。 『好啊。』 『那她们三个呢？要怎么去？』 『那我载梓帆，怪兽载语筑，玛莎载雅芯好了。』阿信说。 『好那等会餐馆见。』怪兽走了回来，丢下这句话就拉着语筑出去了。 『那我们也走嘍。』玛莎将整理好的报名表放在桌上。 『好，你们先去，我会晚点到。』 第一章 相遇。(3) 帮阿信稍微收拾了场地，准备把报名表放到练团室。 『你要不要先去停车场等我？我放个东西就好。』 「没关係我跟你一起去，反正我也不知道你的车是哪一台。」 『信信~』我们后头传来一个声音，只见阿信面有难色的僵住了。 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你又要干嘛？』 『没事~人家只是想你嘛~到是你，你又是谁？』她不屑的看着我。 「我是…」 『她是今年新进社的学妹。』 『说到这个，我可是为了你，今天特地早早就来排队了呢~』 『好了，李姍姍，我今天很累了，我还要回练团室整理报名表，所以，放过我好吗？』 『喔…那她呢？』 『她等一下也要回宿舍了，今天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喔...好啦...』临走之前不忘瞪我一眼。 等到那女生走了之后，『唉，这几年光是应付她就要累死了。』 「怎么了呀？」 阿信边走边说，『她是我高中同学，说什么很喜欢我，还曾经对我展开追求，但是我都拒绝了，她却拼死拼活的挤上相信大学，硬是要跟我同班，但是没让她得逞。』 「这样听起来学长好可怜。」 『呵呵，还好啦。』 说着说着，我们也来到了练团室。 打开门，真的跟想像中的不一样。 只有简单的几张沙发，中间围着一张桌子；倒是乐器，吉他有好多把，鼓也有好多套。 我好奇的东张西望，阿信看到我的反应，『怎么了？』 「啊？没有啊，只是有点好奇。」将手上那叠厚厚的报名表放在桌上。 『呃…』阿信呆看着那叠报名表，似乎有什么困难。 「怎么了吗？」 『你晚上有空吗？』 「有啊，需要过来帮忙吗？」 『方便吗？』 「可以。」 我们正准备离开练团室，走廊转角走过来了一对情侣。 我实在不想看到，但是他们还是出现在我眼前─许楷仪和蔡闵茉。 许楷仪看见我似乎有些惊讶，愣了一下。 我斜视着他，刻意地躲在阿信身边。 『怎么了？』阿信察觉我的刻意。 「没、没什么事。」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再次地把我拥进怀里。 我的心跳又再度的加速。 我从许楷仪身边擦身而过，「虚偽。」我在嘴里呢喃着。 他也许是听到了，整个人僵在那。 到了停车场，『安全帽戴上吧。』 「嗯。」 等着阿信牵车的那段空档，我思索着跟许楷仪的一切。 我们那么美那么甜，却是一切的假象。 我以为我们那么的相信爱情，结果相信的只有我一个… 那些年玩得多疯，我们尽情的放肆挥霍，你当年说的永久，却是永久的伤痛… 多少风雨之中，我们一起走过，为何现在你突然放手？ 我该同意吗？你说拥有不如精采过。 你说因为太爱你所以就该放手，我说我只知道我们曾经一起天真的哭和笑，不知道怎么放掉。 你却说，总有办法的。 那天晚上，你把我放在那，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奔向美好的爱情… 『梓帆？梓帆？』 「嗯…啊？」 『上车了。』 「好…」 『抓紧我，我骑得比较快。』 「好。」 『你刚刚在想什么事吗？看看刚你在恍神。』阿信在路上时问。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过去的事。」 『是他对吧？』 「是啊…」 『无意冒犯，只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不想讲没关係。』 「我很乐意说，只是…」 『只是？』 「学长，你的电话响了。」 『喔，帮我接一下好吗？』 「好的。」 「喂？」 『喔阿信你很慢耶，我们餐都快来了你还没到喔？』电话那头传来怪兽的声音。 「嗯…学长不好意思，我们刚刚拖了点时间，我们就快到了。」 『啊…是学妹啊，不好意思，阿信的手机怎么在你那？』 「他在骑机车。」 『是怪兽他们吗？跟他说我们到了。』 阿信把机车停在一家餐馆前，招牌上写着「拥抱」。 走进餐馆，只有简单的装潢，灯光以微醺的黄为主，玛莎正在角落的座位跟我们招手。 『抱歉我们来晚了。』阿信劈头就先道歉。 『你们真的很慢耶。』玛莎抱怨。 「真的对不起，我们拖了点时间。」 『好了好了，』怪兽忙着打圆场，『先介绍一下吧。』 『好，那石头你先开始吧。』阿信说。 『我叫石锦航，大四水环系，叫我石头就好了。』 『我叫刘冠佑，大四音乐系，叫我冠佑就好了。』 『这两位分别是我们乐团里的吉他手和鼓手。』阿信补充。 『我叫白安，大三外文系。』 『她虽然跟你们一样才大三，但是她在高中时就有加入吉他社，而且也满擅长的，所以当她一进相信大学，我们就把她拉进吉他社了。』怪兽说明。 『那你叫什么名字？』白安问。 「我叫游梓帆，大三外文系。」 『原来你就是游梓帆！』 『怎么了吗？』阿信不解地看着白安。 『她就是和另外两位同学去美国比国际法语演讲得奖的啊！休士顿大学还邀请他们去呢！』 「我没那么伟大啦…」 『原来你就是学校出国比赛的那个人！』怪兽惊呼。 『那跟你出国比赛的就是…』 「是她们呀。」 『你们真的是学校之光欸！』冠佑称讚。 「没有啦…」 『欸冠佑你也要学学人家，不要只会讚叹而已好不好。』玛莎吐槽。 『阿你又做了什么大事？』冠佑不满。 『邀这三个学校之光进来啊。』 『……』 我听了一直偷笑。 然后我们聊了很多一些吉他社的歷史和趣事，大家聊到笑个不停。 在聚会最后，『好啦那大家也差不多该回去了，那就先解散了。』阿信说。 我们互道再见之后，阿信载着我回到学校宿舍。 『那晚上六点喔。』 『好的，谢谢学长，再见。』 第二章 过往。(1) 第二章 『所以你和他就是这么认识的？』小君学姊问。 「是啊，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真奇怪。」 『那之后呢？』 「之后啊─」 「抠抠。」 『请进。』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到了练团室。 『坐吧。』 阿信以外，其他四人狐疑的看着我。 『你怎么会来啊梓帆学妹？』怪兽问。 「中午拿报名表过来时，看到那一大叠报名表，阿信学长问我可不可以过来帮忙，因为我晚上没事，所以就过来了。」 他们瞪视着阿信，『有我们了干嘛要找学妹啊你。』 『你对学妹有意思齁~』玛莎调侃的说。 『没、没有啊。』阿信整个人都脸红了起来。 『好啦别废话了，我们除了这个还有「那些」要处理呢。』怪兽说。 「那些？」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欸我正要问你耶怪兽，李珊珊你有给她报名表吗？』阿信紧张的问。 『你放心，找找看那些报名表就知道了。』怪兽一派轻松的说。 我们把一大叠的报名表翻了好久，「找到了！」 『我看。』阿信将那张报名表取走。 「是候补！」 『我就跟你说不用担心了。』 『谢谢你怪兽！我真的太爱你了！』阿信抱着怪兽说。 『好了不要在学妹面前放闪好不好？在我们面前放闪就算了，学妹在这还一直放闪。』石头抗议。 『对啊，等一下她吃醋怎么办？』玛莎说。 「呵呵~不会啦，快点弄吧。」 我们边整理边聊有关他们乐团的种种，听说五月天在高二时就成立了，他们的高中都是同一所─滚石高中，在高中时，他们还因为玩音乐玩到疯了，差点被禁止。 『冠佑原本是丰华高中，是后来转进滚石的。』石头补充。 『对啊，还不是因为女朋友转进来的。』玛莎说。 『就是说嘛，因为女朋友在滚石，就硬挤进来。』怪兽补上一脚。 『…』冠佑看起来脸都绿了。 我噗吱的笑了出来。 『抠抠。』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谁？』怪兽往外面探探了探头。 『应该是行芝和渟瀛来了。』石头说。 『要去约会啦。』玛莎说。 『抱歉啦，先闪了。』冠佑和石头说完，就往外飞奔过去。 「那是…」 『行芝是冠佑的女朋友，而渟瀛是石头的女朋友。』阿信解释。 『他们不会工作做到一半就走人，是今天我们硬拉他们来的。』怪兽补充。 「是这样喔…」 『好了，是时候吃晚餐了。』怪兽看了看錶。 『学妹你吃了吗？』阿信问。 我摇摇头。 『那跟我们一起吃吧。』 「不用麻烦了。」 『没关係啊，就一起嘛。』 「又要学长请客…不太好吧。」 『没关係啊，既然要买就一起嘛。』玛莎也说。 「嗯…好吧。」 『那你们两个就在这里慢慢整理，我和玛莎就出去了，不当电灯泡嘍，掰伊~』怪兽说完，一溜烟就和玛莎跑出去了。 『喂你们！』阿信来不及叫住他们。 『呃…对不起喔，他们一直开玩笑。』阿信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係啦。」 我们继续进行整理工作，等到怪兽玛莎回来时，我们也整理完了。 『哇~有学妹在阿信果然不一样！』玛莎讚叹。 『学妹以后建议你天天来呀！』怪兽丢了个眼神给阿信，只见阿信脸红的低下头。 「没有啦…因为刚刚就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我赶紧灭火。 『好啦不开你玩笑了，快吃吧。』 我们一面吃一面聊天，喔对，怪兽玛莎买了一盒义大利麵给我。 「是义大利麵耶~」 『还可以吗？我们还怕你不喜欢吃。』 「不会啦，谢谢学长。」 『喜欢就好。』怪兽笑着。 『哇赛~~你是多久没碰女孩子了？表情那么爽。』玛莎看着他。 「！」我惊讶的看着他们。 『怎么了吗？』怪兽狐疑的看着我。 「学长…你们都没女朋友吗？」 『是啊，我们三个都没有。』阿信回答。 『很惊讶吗？』 「是啊，想说学长人那么好，又是摇滚乐团的团员，然后追求者那么多，应该会有女朋友的才对…」 『所以当时我才会怀疑阿信他们的居心。』玛莎看着阿信怪兽。 『不可能！』怪兽和阿信同时喊出来。 我又噗吱的笑了出来。 我的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许楷仪』 我把麵放在桌上，我开始胃痛了… 『怎么了？不吃吗？』玛莎问。 阿信看到我脸上的表情，『电话是他打的吧。』 「是啊…我的胃好痛…」 『你还好吗？』阿信坐到我的身边，却不敢伸手拍我的背。 「嗯…还好…」 『不要勉强，不舒服就说，好吗？』阿信温柔地看着我。 「好…」 心里有一股暖流衝上来，这是我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 第二章 过往。(2) 『好了现在吃饱饭了该来处理「这个」了。』怪兽叹气。 他们把柜子打开，一堆的信纸从铁柜里跑出来。 『这是几个礼拜的了？』玛莎淡定的问。 『总共两个礼拜吧。』阿信回答。 「这是…」我指着那些信纸。 『这是我们五人收到的情书，我们都收集起来在一次看。』阿信回答。 『整理过了吗？』玛莎问。 『大致上整理好了。』怪兽抱起那叠情书。 『我算过了，阿信一百一十八封，我一百零一封，玛莎八十七封，石头三十六封，冠佑…掛蛋。』怪兽在最后笑了出来。 『好了别再亏他了，快点拆一拆，不然让学妹太晚回去也不好，我怕她人不舒服。』阿信说。 我也在意旁帮忙，我发现原来他们情书有这么多。 『学妹啊…』 「怎么了？」 『你…有写情书过来过吗？』他们三个同时看着我。 我摇摇头。 『真的！』阿信惊呼。 「是啊。我、语筑和雅芯都没写情书过来过。」 他们三个惊讶的看着我。 「怎、怎么了吗？」 『没、没事，只是很惊讶而已，好了继续吧。』 拆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拆完了。 『呼~终于啊。』玛莎伸了个大懒腰。 「学长每天看到这个也很累吧。」 『的确，不过今天有你帮忙，速度快很多。』怪兽说。 「哪里。」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我送你回去。』阿信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真的没关係啦，阿信可以借你用没关係。』怪兽说完，玛莎跟他击掌。 阿信瞪视着怪兽他们，很生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怕你危险，毕竟也这么晚了。』 「嗯…好吧，麻烦学长了。」 『怎么这样说，不会啦。』 『慢慢逛喔，晚点回来没关係。』怪兽笑着说。 『明天早上再回来没关係。』玛莎说完，他们又开始哄堂大笑。 「怪兽和玛莎学长很喜欢开玩笑吗？」走出练团室后，我问。 『没有，他们只要看到我旁边跟着女孩子就会这样…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阿信不好意思的道歉。 「不会啦。」 走过一个转角，又遇到许楷仪。 真他妈的…我以后再也不相信转角。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我也愣了一下，下意识马上逃走，却被他一手抓住。 我站在那，动也不动。 『梓帆！拜託你回来好吗？我是真的爱你！我知道错了，原谅我─』 我打断他，「我说了，我对你的信心已经丧失了，不要再来哀求我了！」 我将他的手甩掉，跑向阿信。 『你变心了吗？』还是这句。 我听完勃然大怒，「对！我就是变心了！所以不要再来烦我了！」 我跑走。 你明明就有她了，为什么还要再来烦我了… 既然你爱他，那我就退出，为什么还要来挽回… 我一直跑一直跑，眼泪也一直滴。 我跑过宿舍，爬上楼梯，一直往上，直到顶楼。 到了顶楼，我停下。 站在栏杆旁，俯视着一片夜景。 相信大学的夜景是出名的美丽，校园里的微醺灯光、一些尚未熄灯的教室和房间哩，有着美丽的情景。 『梓帆！』他似乎追了上来。 「你不要过来！」 我转头，他后退了几步，原来是阿信。 「原来是学长…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那…我可以过去吗？』 「嗯，可以。」 他走来我的身边，他沉默。 我开口，「大学指考完那天，他串联班上的同学跟我告白，我也就答应了。我们刚开始就像是个甜蜜的幸福指标，做什么都在一起，直到升上大一。 他开始变得很少跟我在一起，他室友跟我说他常常彻夜不归，而我每次我问他，他都只说跟朋友出去。 大一下学期，他曾经一度想对语筑下手，雅芯就一直劝我离开他，我却忍不下心又继续忍耐。 升上了大二的某一天，我们一起约出去班游。那天晚上他把我约出来，在海边，他劝我分手，说爱他就应该放他自由，我苦苦哀求他留下，他却把我丢在那，牵着那女孩的手走掉了─蔡闵茉。 之后我也下定决心要放下他，他却来挽回…」说完，我的眼泪滴了下来。 阿信将我的头往他的肩上靠，我靠在他的肩上一直哭、一直哭。 他不说话，把空间留给我。 过了一阵子，『好点没？』 我点点头。 他开始唱起歌，『如果你爱过我你不会就这样走就这样丢下我和那些天真承诺如果我再也不不能再更多的承受痛哭之后却又咬紧牙关…』 『你当时的心情是这样吧？』 「嗯，是啊。」 「学长谢谢你，哭一哭我心情好多了。」 『哪里，你开心就好。』 他的脸上出现一种我从未看过得开心表情。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嗯。」 到了房门口，『对了你明天下午有课吗？』 「两点后没有。怎么了？」 『那我两点在你们教室外等，我带你去挑吉他。』 「喔好啊。」 『那晚安嘍。』 「学长晚安。」 第二章 过往。(3) 又是一堂无聊透顶的课，看着眼前那些厚厚的外国文学就想睡着。 真后悔当初选了外文系… 看了看时鐘，离两点还有三十秒。 「二九、二八、二七、二六…」我在嘴里倒数着。 『你在干嘛？』旁边的语筑用唇语问我。 「倒数啊，二三、二二、二一、二十…」 我往外看，阿信已经在外面等我了。 「等我一下。」我用唇语告诉他。 他跟我比了个ok的手势。 『噹噹噹噹~』下课鐘终于响了。 『好今天先上到这边，下课。』 我迅速将东西，准备起身走出教室时，一个人挡住了我。 『喂你叫什么名字？』原来是李姍姍。 「你果真是我们班的。」 一个错位，我从她身旁鑽过。 『欸我话还没─』 她还没说完，『你要干嘛？』阿信打断了她。 『欸是信信啊~』双面人真的是。 『我们走吧。』阿信将我拉了出来。 「好。」 李姍姍站在那瞪视着我。 『欸你看那是阿信耶！』『他旁边的女生是谁啊？』『不管是谁，她真讨厌！』『就是嘛！她真大胆…』 一堆的耳语簇拥而来，好想赶快逃掉。 阿信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他把我的手牵起来。 我的脸瞬间红到了极点。 他跑了起来，脸上还掛着笑容。 我们越跑越快，一直跑一直跑… 一直到了停车场，他才放开我的手停下来。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他不停地笑着。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哈哈哈…只是很好玩而已。』 「好玩？」 『从来没有这么爽快过。』 爽快？不解。 『到了？』他停下机车。 我们站在一家乐器行前，招牌上写着「相信乐器」。 进了门，『欸老闆好。』 『欸阿信啊！你好久没来了，带女朋友来啊？』 『没有啦，吉他社的学妹。』 「你好。」 『今天来看吉他的吗？』 『是啊，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哪一把？』阿信问。 我指着墙上的那把木纹吉他。 老闆将那把吉他拿下来。 阿信摸了摸那把吉他，『学妹你真会选，这把吉他不错喔。』 「真的吗？」 『对啊，质感很好，琴弦的音色也不错。』 「那就这把吧。」 『老闆这把多少？』 『算你便宜一点，两千五吧。』 这时有两位客人也走了进来。 『欸老闆…阿信你也在这！』原来是怪兽。 『怪兽你也来了，我们刚刚买好了，那老闆我们先走了。』 『好，慢走。』 『等会宿舍漫谈。』语筑对我耳语。 『那下礼拜的社团见嘍！』在门口，阿信向我道别。 「好的，学长再见。」 打开房门，雅芯坐在床上看着我揹着吉他走进来。 『语筑呢？』 「应该还在跟怪兽选吉他。」我将吉他放下。 『那等语筑回来一起讲。』她继续她未完的外国文学。 「你不用买吉他吗？」我也拿起我的那本英国文学。 『玛莎学长叫我学贝斯，他要给我他用过的。』 『噢。』 过了一阵子，语筑回来了。 「你怎么去那么久？」 『怪兽学长叫我陪他去一个地方。』 『好了快点，有事要处理呢。』雅芯说。 等语筑把她的吉他定位，我坐在椅子上，语筑和雅芯坐在床上。 『我问你，刚刚下课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啊。」 『真的？』 「就我要出教室时，李姍姍挡住我，阿信学长把我拖出来啊。」 『只有这样？』 「然后啊…他就牵我跑过走廊而已嘛。」 『你终于肯诚实了。』 「…」 『再来，你昨天晚上去哪？』 「没啊…去帮学长他们整理报名表而已…』 『谁叫你去的？』 「阿信学长啊…有什么关係吗？」 『你是不会怎么样，但是我们一直被逼问欸。』 「好啦我会注意的…可是为什么大家都只针对我，你也不是跟玛莎学长跑到练团室一早上吗？」 『呃…』 「好啦闹你的，我会注意啦。」 我到底怎么了？ 第三章 犹豫。(1)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三章 犹豫。(2) 九点半。 『大家好，相信你们都应该认识我，我是社长陈信宏，平常看到我叫我阿信就好了。欢迎各位加入吉他社，容我跟各为介绍一下吉他社的学长学姊们。 『吉他社分为三个部分：吉他、贝斯、爵士鼓。而吉他社的副社长是怪兽及石头学长。』阿信在前面拿着麦克风讲话。 『大家好我叫怪兽，欢迎各位加入吉他社，各为只要对音乐有热忱，吉他社就会欢迎你们。』 『大家好我是石头，欢迎各位学弟妹们加入吉他社。』 『接下来是吉他社附属社团贝斯社的社长玛莎学长。』 『大家好我是玛莎。』 『然后是爵士鼓社的社长冠佑。』 『大家好我是冠佑。』 『以上几位就是吉他社里的几个主要社员，接下来是几位学长姊。』 『大家好我是白安，虽然我是大三的学生，但是我从大一就加入吉他社了。就请各位多多指教。』白安顶着一头粉色头发说着。 『大家好我是刘若英，大家以后叫我奶茶就好了。欢迎各位加入吉他社。』 『吉他社里有些社员因为今天有事无法到场，以后会再跟大家介绍。 现在我们先调查：因为吉他社容不下全部的新进社员，我们必须有一些人到贝斯与爵士鼓社，如果人数过于不平均，我们将进行抽籤。』 话一说完，全场的窃窃私语声开始作祟。 『而，』怪兽刻意放大音量，压低了全场细碎的声音，『我们一律保持公开公正，不会有任何作弊行为；反之，各位学弟妹们也请不要有作弊行为。』 『没错，我们进行的这个抽籤并没有什么用意，只是希望大家能公平的选社，在一开始我们没有跟各位说明，这是因为我们整理好报名表后发现人数过多所做出的决定。』石头补充。 我有点惊讶的看着阿信，他则偷偷给我一个ok的手势。 『请想进贝斯社的同学举手。』 三分之一的人举手了。 『好那请想进爵士鼓的同学举手。』 一些人举手了，大多是男生，人数比刚刚少了一些，大概是一半。 『那这样子还ok，因为吉他社的人数可以容的下比较多人。那请想进贝斯与爵士鼓社同学到这里登记后跟着玛莎和冠佑学长走。』 一群人跟着玛莎和冠佑走了，包含雅芯，人数少了快一半。 『恭喜各位，非常幸运地在七百多位报名人数中争取到了一百五十个其中的一个名额。那既然各位是刚来吉他社，有些人是没什么音乐基础的，那我们就请各位选一位学长或学姊进行一对一教学。』 话一说完，『阿信学长我跟你好不好？』『怪兽学长跟我一组好吗？』 一堆女生的声音簇拥而上，而他们却没有理会。 阿信笔直的往我的位置走来，牵起我的手站到旁边。 『欸欸欸你看啦！那个女生是谁啊？真嚣张！』 『对啊对啊？她以为她谁啊？』 『那个好像是那天阿信学长牵她跑过走廊的那个女生耶！』 『对耶！还真不要脸！』 我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阿信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盯着他们看。 『嘘！安静啦！阿信学长在看了。』 阿信拿起麦克风，『请问各位都分好组了吗？』 『好了~』 『那今天就先这样，请各位学长姐们带着自己教导的学弟妹们认识彼此。』 人群渐渐散掉，留下阿信、我、怪兽和语筑。 『呼~终于结束了~』阿信坐在椅子上，拿下眼镜揉了揉他的眼睛。 喔，我忘了说，阿信今天戴着灰色粗框眼镜，穿着一件简单的黑t配着一件长裤出席今天的新生入社欢迎会。 『这群新生几乎都女生，这一学期会很难熬。』怪兽在旁说着，也拿下他的眼镜。 我站在窗旁，倚靠着窗台，听着他们的对话边思索着。 『梓帆坐啊。』阿信拉了一张椅子给我。 「谢谢学长，不用了。」 他沉默了一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拉着我的手，往外面走去。 『怪兽那就先交给你嘍拜託了。』 『好的。』 「我们要去哪？」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 『抓紧了。』 我坐上机车，牢牢地抓着他的衣角。 『别怕，不必那么害躁，抱着我也没关係。』 「喔...嗯。」 我将手慢慢地往前伸、往前伸，抱住了他。 我轻轻的倚靠在他背上，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真的好温暖。 乘着机车，风一直往我们的脸上衝，他的温度却让我感受到那份暖和。 『会冷吗？』他在风中问我。 「不会。」 走在沙滩上。 对，他带我来到一处海边。虽说现在不会很冷，但是沙滩上真的没、人。 「我们来沙滩干嘛？」 『鞋子脱掉放着。』 我照做了，接着他带我奔向海岸线。 脚丫子泡在海水里，反而有种被解放的感觉。 『只要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来到这边散心。』 接着他大叫。 『吉他社不要再有那么多没心学吉他的人进来了好不好~』 他笑着，『叫啊。』 我深呼吸，「许楷仪不要再来烦我了~你已经有她了~放过我吧~」 『叫出来就会舒服点了，对吧？』 「是啊，谢谢你学长。」 『哪里。』 我蹲下，让海水自由衝击我的脚，我望向那端遥远的海平线。 「学长，你快乐过吗？真正的快乐过。」 『我快乐过。我在玩音乐时快乐，我在画画时快乐，但是真正的快乐...无解。』 「无解？」 『人生，就像一张考试卷，上面有许多考题，有些有正解，有些答案很多种，而有种题目，就像国高中数学考卷所答的，不存在。』 海风吹拂着我们的脸庞，我们各自沉默着。 「那...有人的考题是一样的吗？」 『每个人的考题都不一样，没有人的考题是一样的，这才添增了人生的独特性，不是吗？』 他用那温柔的眼神看着我，瞳孔里散发出一种海蓝的神祕气息，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增添了些许的童真稚气。 我心里似乎有什么蠢蠢欲动着... 第三章 犹豫。(3) 『真的假的~』小奕大叫。 「嘘~别那么大声啦！这里是cafe，不是你家。」我督促她安静点。 她是吴奕竹，大三舞蹈系，是我的高中死党。 我们正在这里赚打工费─知足咖啡，包含语筑和雅芯。 『喔...可是真的很神奇欸！学长会不会喜欢你啊？』她低声地说。 「怎么可能？」 『你又知道了？你就赶快告白嘛！就知道啦！』 「可是...不要啦！」 『你跟许楷仪都ㄘㄟˋ那么久了，找一个感情归属也好吧。』 「这样说是没错啦...」 『那就对啦！』 「可是...」 『又可是什么？还是说你因为那次的经歷不敢再爱了？』 「当然没有啊！只是...」 『还是说...你不喜欢阿信学长？』 「我不是不喜欢，我心里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感觉...但是我实在不敢在我确定自己真正的感觉前告白，而且...」我顾着面前的这杯latte。 『而且？』 「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你怎么还是一样龟毛啊？我当初也觉得我不会和小晏交往啊，现在他还不是乖乖臣服在我之下。』她将冷藏柜里的applepie拿出来盛盘。 小晏是小奕的现任男友，高一时，小奕非常喜欢篮球队队长─也就是小晏，因为一次的因缘聚会让他们认识。 小奕鼓起勇气跟他告白，破天荒的小晏学长(对，他大我们一届)竟然也喜欢小奕，这件事当时可震惊了全校。 「那是你啊…我没那种勇气…」 『小帆，拜託你，振作一点！爱情不会自己来找你，而是你自己要去追寻。』她将那两杯latte和applepie放在托盘上。 『而且学长他对你那么好，别人想要都没有咧！』 「但是我还是想保持这样的关係就好，踏出下一步我怕会搞砸一切。」 『真是的…』她将托盘端给客人。 这时我的电话响起了。 『是谁啊？』 「是学长。」 『快接啊！』 「喂…？」 『是梓帆学妹吗？我是阿信学长。』 「我是。」 『你现在方便过去找你吗？』 「嗯…学长我现在不在学校喔…」 『那你…那我先在方便过去吗？』 「好啊，那我把地址给你。」 『怎么了？』小奕问。 「他要过来。」 『嘖嘖嘖…有问题喔！』 「你安静啦！你不是要去约会？」 『对齁！小晏来了，掰伊~』她拎起包包就往外走了。 现在剩我一个人顾店(老闆娘是从来没在管的)，还好人不会很多。 我拉张椅子，坐在吧檯里。 思索着。 我…真的喜欢学长吗？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快乐，但是会不会只是喜欢跟他在一起时的那种开心呢？ 我对他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我也没答案。 当初，只是一次奇怪的转角对撞而认识，才短短快一个月的相处，他却对我这么好这么温柔…可是我只是一个平凡渺小的学妹，他身旁围绕的女生那么多… 多一次的相处，记忆中的温度就多加了一度，那一度足以让我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三个小时。 为了让自己的脑袋冷静，煮了一杯咖啡。 『小姐。』 「请问…学长？」 『呵呵~怎么现在才发现？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循着地址找到这，却看到你在发呆了好一阵子。』 「是、是吗？我在这里打工而已。」 『是这样啊。那你可以介绍什么咖啡给我吗？』 「学长常喝咖啡吗？」 『偶尔。美式义式那种我喝了会胃痛。』 「那简单。」 我从柜子里拿出豆子，放进研磨机里。 『咖啡豆要现磨啊？』 「台湾的天气潮湿，如果先磨起来放的话，等到要煮的时候，咖啡的香气都散掉了。」 『你从什么时候来这里打工啊？』 「我从高中时期就来这里打工了，因为我有个梦想。」 『什么？』 「我想到美国进修外文，在那里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厅。」 『很好啊。』他笑着。 「你的咖啡好了。」将咖啡端给坐在吧檯的他。 『这是什么？』他闻着那杯咖啡。 「喝喝看啊。」 他喝了一口，思索了一会儿。 『不要考我，我真的不知道。』 「榛果拿铁。」 他又喝了一口，『嗯，好喝。』他露出开心的表情。 「学长喜欢就好。还有，学长找我干嘛？」 『对了，』他嘴里的那口咖啡差点喷出来，『这个给你看一下。』 他拿给我一张报名表。 「这是？」 『十一月是学校校庆，吉他社要在校庆表演，我想问你要不要参加。』 「喔，好啊。还有什么事吗？」 『就是…那个…许楷仪昨天…突然来找我…说想跟我谈谈…』 我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到阿信脸上，「怎、怎么回事？」 『说叫我…不要跟你走太近…』 「说真的…学长你其实可以不用听他狗屁一堆的。」 『然后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你们的过往…不知道方不方便…』他说到有点惭愧。 「是可以…只是能等我交班吗？我在十分鐘就能交班了。」 我们坐在咖啡厅里靠窗的位置，我诉说着过往的那段情史。 「高中时，我们是在同一班的，我们俩的的成绩都算是学年里优秀的，同学们总是视我们为班对，但事实上我们对彼此没有任何感觉。 高中时，他是学校的吉他社社长，其实有很多的女孩们爱慕他，但是绝对不包含我。 在高三之前，我们都是两条平行线，直到某次的体育课… 『欸欸欸！你们快来！梓帆晕倒了！』 『在哪里？』他第一时间衝出来。 他把我抱到保健室，在那陪我直到我醒来。 「我…我在哪？」我依然昏迷的说。 『你在保健室里躺了一个下午了，你中午的体育课昏倒了。』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陪我…不怕被记旷课吗…」 『为了你，在所不辞。』 那次开始，我们有了交集，我也开始喜欢上他。 就在大学指考完的当天，他联合全班同学一起把我拉到操场，来个光明正大的大告白，我当时不顾雅芯的反对，执意跟他在一起。 一开始，我们就像一般的热恋情侣一样，约会、夜游什么都来当时的我们真的好开心。 然后很庆幸的，我们同时考上了相信大学，进到外文系。 只是，上了大学以后，他开始变调：我们相处的时间变少了，我常常到他的宿舍找他，室友都说他不在，还跟我说他常彻夜不归。 我一开始都觉得他只是爱玩而已，所以一直宽容他。 大一时的圣诞舞会，他因为酒喝过头了，语筑差点变成他的待宰羔羊。 当时雅芯就一直劝我离开了，我却依然心软的把他留下来。 然而，我反悔了。 他的行为开始越来越过分：夜店跑趴、飆车、抽菸酗酒… 那个他跟高中时总被认为好学生的他根本不一样，他变了。 接着我跟他的互动变少了，甚至有好一段时间我们根本没联络，我在那段时间里都一直躲在房间里哭。 然后有一次，就跟我上次跟你说的一样，整个系一起约出去玩。 晚上的时候，他把我约出来。 『梓帆，我们分手吧。』 我一开始还以为我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我想我们…结束了。』 「我不要！」我吼他。 『拜託你…就别执着了吧，放了我。』 他说完，『楷仪。』 一个女生从旁边出现，用那种胜利者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说「你这个输家，闪边去吧」。 那天我在沙滩上哭了好久好久，哭到已经几点了都不知道。 过了一阵子，我修復了那个伤口，专心准备到美国比赛的事项。 我们三个带着那个比赛的光环回来，原本已经释怀的我，却因为他回来挽回，让我一直重温这个恶梦…」 说到最后，我竟然哭了起来。 阿信轻轻的拭去我脸上的泪，手里的温度传递到我的脸上。 『对不起，竟然让你重温这个恶梦。』 「哪里，我平常都不能在语筑他们的面前说这些事，能说出来我心情好很多。」 他淡淡笑着，轻抚着我的头。 『要搭便车回宿舍吗？』 「好啊。」 『晚上有事吗？』 「没有。」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七点我到你的宿舍。』 「好啊。」 第三章 犹豫。(4) 七点。 『叩叩。』 「来了。」 『你好了吗？』 「嗯。」我穿上鞋子。 『记得把吉他带着喔。』 「吉他？为什么？」 『你等一下会知道的。』阿信卖关子。 『你今天穿的很漂亮喔。』 「有、有吗？」我感觉到我的脸红了起来。 看了下我今天的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靛蓝百褶裙、黑色皮鞋──的确跟平常很不一样──我刚刚换衣服时到底在想什么！ 『很少看你穿这样。』 「是、是吗？」 『你不要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阿信急忙澄清。 「我知道啦。」我笑着。 走到停车场，我才想起─坐摩托车要侧坐！ 对于超讨厌侧坐的我来说，这可是一大灾难。 没办法，只好忍了！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啊游梓帆！ 十月的风，开始有些寒冷，刚刚出门竟然忘记带外套了。 虽然阿信才是驾驶人，但是我还是忍着冷风直发抖。 我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假装着自己不冷。 『会冷吗？怎么感觉你一直发抖？』 「有点。」 他停下将外套脱下来给我。 「学长不必了，你坐在前面会比较冷，你穿吧。」 『你不要感冒比较重要，我不会冷。』 「可是…学长你还是穿着吧。」 『快点穿上，不然你等一下感冒了。』 「好吧。」 我穿上他的外套，他身上的馀温还在，好温暖。 他将车子停在一处巷子里，没什么灯光。 我紧紧跟在阿信的身后，就怕跟丢了。 『这巷子里的灯光比较不足，跟紧我，别跟丢了。』 他绕着蜿蜒的小巷子，走到一间pub前。 『我们到了。』 led招牌上写着「九号球」。 走进去，这间pub的空间不小，来朝圣的人也不少。 往里面走，在角落有个不小的表演舞台，上面有个人正表演着。 听得出来，是首满摇滚的歌曲，被改编成抒情蓝调。 上面的人看到了我们，就在弹完最后一个音时，衝下来找我们。 『欸阿信带女朋友来啊。』 他是个留着长发(比玛莎的长度还要更长)，带着一副粗框眼镜，留着些鬍渣的三十岁男人(我推估)。 『不是女朋友啦！为什么每当我带一个女生来就要被说是我女朋友？上次白安来也是。』阿信气呼呼地说。 『欸好啦好啦！那这位是谁？』 『这位是今年吉他社新进的社员。』 「你好，我叫游梓帆，请多指教。」 『你好。』他伸出他的手。 『我叫阿肯，请多指教。那你们今天来…』 『喔对了，梓帆啊，这里以后我们可能会常来，我以后会带你来这里练习。』 「喔好啊，那要多麻烦前辈了。」 『哪里。』 『那今天你就先练唱好了，吉他部分就等以后学多一点再来。』 「嗯好啊，那今天会练习些什么曲子？」 『那就…温柔和拥抱好了。』 「嗯。」 『各位晚安，』原本台下的焦点转移到台上，『今天为各位带来两首曲子：温柔和拥抱。』 我回头看着阿信，『加油，你可以的。』他用唇语说着。 我拍了拍麦克风试了音，就绪。 阿信开始下温柔的前奏。 不知道不明瞭不想要为什么我的心 明明是想靠近却孤单到黎明 不知道不明瞭不想要为什么我的心 那爱情的綺丽总是在孤单里再把我的最好的爱给你 不知不觉不情不愿又到巷子口 我没有哭也没有笑因为这是梦 没有预兆没有理由你真的有说过 如果有就让你自由 《温柔词曲：阿信》 昨天太近明天太远默默聆听那黑夜 晚风吻尽荷花叶任我醉倒在池边 等你清楚看见我的美月光晒乾眼泪 哪一个人爱我将我的手紧握 抱紧我吻我喔爱别走 《拥抱词曲：阿信》 我发现我的声音有点抖，但是慢慢变的稳定。 阿信在弹吉他的同时，他也跟着附和了一下。 他的声音，让人听了觉得很放松，好有安全感。 表演完，我们坐在台下休息。 『你刚刚的表现还不赖，第一次上台的声音可以这么平缓，转折也抓得很好。』 「谢谢学长，我还有很多要学呢。」 『我还在想校庆表演时你到底要负责吉他还是演唱部分呢，现在可以确定了。』 「呵呵。」 阿肯拿了两瓶冰火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刚刚合作的不错喔。』 「哪里。」 『欸还有阿信啊，你到底没有骗我？』 『骗你什么？』 『我真的不信她不是你女朋友。』他开了一瓶冰火。 『就真的不是嘛！』 『好啦不闹你了。你要不要来一瓶？』他一派轻松地说。 「不了，我不喝酒。」 『酒精这么低也不喝喔？』 「我不想重温旧梦…」 『什么梦？』 『这说来话长，你别逼她。』阿信替我掩护着。 『好吧，那雪碧总行吧？』 「可以。」 他到了吧檯拿了两瓶雪碧。 『喏，拿去。』 「谢谢。」 打开了那瓶雪碧，放在桌上。 『不喝吗？』阿信问。 我摇摇头，「等等吧，头好痛。」 『怎么了？』他摸着我的额头。 「没什么，有点累了。」 『那我载你回去吧。』 『这么快就要走啦？』 『她人不舒服。』 『喔那快点回去吧。』 『外套穿上。』 「不用了，给你穿。」 『快点。』 我勉为其难地穿上了。 「学长，我问你喔。」 『怎样？』 「阿肯…他几岁啊？」 『他喔…二十几吧，也快三十了。』 「是喔。」 『怎么了？』 「没怎样啊，只是好奇。」 因为刚刚被pub里的酒味薰得很晕，我轻轻地趴在阿信的背上休息，我的酒量总是很烂。 烂成这样。 阿信轻柔的握着我的手。 我想，我开始习惯这个温度。 -------作者有话说------- 不知不觉不知不觉我们来到第三章了呀~ 最近被段考弄得晕头转向的了啦(哭)(你根本是来讨拍的吧==''') 话说雨夏有时眼残打错字(很严重的眼残)的话就请各位见谅了(跪求) 第四章 悸动。(1) 「对了，我忘了提到。为了十一月的校庆，阿信总是比平常还频繁的约我出来练习，他果真是个要求极度完美的人，就在隔天─」 『那今天就先练到这边嘍，明天见。』 练完琴的那天下午，他送我到宿舍。 「学长明天见。」 一回头，才刚想把门打开，我听到有东西应声倒下。 我有不祥的预感。 一转头，「学长！学长！」 他昏倒了。 他似乎已经昏迷了，我把它馋扶到房里。 从他身上我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热气。 让他在床上躺好后，我赶紧去准备湿毛巾。 我摸着他的额头，异常的烧热。 我拿出体温计，「不会吧！三十八度！」 我焦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时他醒来了。 『嗯…』 「学长…学长你醒了吗？」 『我…刚刚怎么了…』 「你刚刚在门口时突然昏倒了，我把你扶进来休息。昨天就叫你把外套穿上了，到现在把身体搞成这样。」 『抱歉啦，我寧愿自己感冒也不想看到你倒下。』他微微地扬起嘴角。 我沉默了一下，「那学长好好休息吧。」 此时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寧愿自己感冒也不想看到你倒下。』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呢？」 我轻抚着他的发丝，好细柔。 他正熟睡着，嘴角微微的上扬着。 虽然已经二十二岁的他，却有着孩童般的面孔，好靦腆。 我将他身上的被单拉高，拿起我的西洋文学。 看着我的那本西洋文学论，我却一直无法专心。 时而发呆、时而玩弄着书页，一个段落重复阅读了好多次。 我起身，决定泡一杯咖啡让自己专注些。 泡好了咖啡，突然注意到阿信额头上的毛巾该换了。 我重新帮他换了湿毛巾，他身体微微地颤抖。 我一个重心不稳摔了下去──就这么刚好跌在阿信身上。 我赶紧起身，他的手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把我又拉了下去。 我下意识用手撑住我的身体。 真是幸好，我撑住了，要不然……就亲下去了。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 我似乎还听得见他的鼻息，很有规律的。 他的面孔，真的好漂亮。 对，漂亮，你没听错。 他的瞳孔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息，很温柔；他的发丝透着光，带点淡淡的棕，让他两旁鬓角透出微微清新感；皮肤则是没话说的白。 我被他的脸孔吸引住了，我无法自拔。 「…」我一直看着他的脸呆滞着，直到阿信的手机把我拉回了现实。 『来电显示：怪兽』 「嗯…要接吗？」 此时，阿信醒来了。 『是谁打来的…』他依然有些昏沉。 「怪兽学长，要帮你接吗？」 『嗯…好，但不要跟他说我昏倒的事，拜託了…咳…咳…』 犹豫了一下，「好的。」 「喂？」 『喂？阿信你…欸？学妹？』 「我是，怎么了吗学长？」 『阿信呢？』 「他啊，他在…休息。」差点露馅。 『阿信他…怎么了吗？』怪兽的语气里透露出了他的担心。 「他…没什么事啦，他只是说他有点累而已。」 『是吗？那就好。你帮我跟他转达说晚上来练团室，我们要讨论有关校庆表演的事。』 「好的。」 『那…就这样嘍，麻烦你了。』 「不会。」 『怪兽他说什么？』 「他说晚上到练团室讨论校庆表演的事。」 『喔好，谢谢你。』 「学长。」 『？』 「你…为什么不想让怪兽学长知道你昏倒的事？」 『因为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之前我只是小感冒他们就一直逼我去看医生，叫我待在宿舍好好休息。』 「但是，他们担心也是为你好啊。毕竟突然昏倒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我真的不想他们替我担心。』 「可是…」 『梓帆，我拜託你，不要跟他们说这件事，好吗？咳…咳…』他开始咳出一堆血。 「学长…你…」 『拜託你…咳…咳…』 他凝视着我，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发觉我无法呼吸，他的眼神整个把我定住了。 「好…但是你要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明天让我陪你去看医生，不，等一下就去。」 『啊…』 「不然我就跟怪兽学长他们说。」 『嗯…好吧。』 然后他就被我逼去看医生。 『我就说不用来看医生啊，医生说只是小感冒而已。』 「你漏了一句。」 『有吗？』 「医生还说还好你有即时来看医生，不然就会引发急性肺炎。」我看着他说，斜视的眼神。 『…』他瞬间无语。 「还有，」我停下脚步，「要按时吃药，药吃完了就要来医院继续追踪病情，直到好转为止，好吗？」 我抬头凝视着他(我不得不抬头，他真的很高。有多高呢？不多啦，只比一六七的我高了快一颗头)，逼着他答应。 『好~那就请梓帆学妹你别担心了。』他给我一个深深的笑容，很甜很甜。 他走去牵机车，我愣在原地。 我想啊… 阿信，我喜欢上你了。 第四章 悸动。(2) 『他的魅力真的很惊人呢。』小君姐喝了口她的曼特寧。 「是啊，真的很神奇。」我搅拌着面前这杯黄金曼巴，都凉了快一半。 窗外的雨依然下着，乌云依然浓厚，就跟我对你的思念一样啊。 『嘖嘖嘖，我就说你会爱上他了。』小奕发出她那很异常的窃笑声。 我翻了她白眼。 『你要不试着告白看看？』 「吴奕竹你真的可以在八卦一点。」 『欸，你不试怎么会知道？要勇于尝试啊！想当初我…』她又开始她的往事回顾了。 我不理她，因为真的听太多遍了。 把刚刚煮好的榛果咖啡端给坐在窗边的阿信。 他正在处理他笔记型电脑里的报告。 只要我来cafe工作，他就会带着一台笔记型电脑或一本书，甚至有时只带着一支笔和纸来创作，点上一杯他一喝上癮的榛果咖啡，在这里坐上一下午。 「你的咖啡。」 『谢谢你。』他依然把他的招牌笑容掛在脸上。 「哪里。」 回到吧檯里，小奕也差不多结束她的长篇大论了。 『…，所以啊你要勇于追求点啊你。』 「我觉得时间还没到啊。」 这次换她翻我白眼了，『这哪有时间问题？』 「如果他已经有了女朋友或喜欢的人呢？」 『他如果有了女朋友，他不会在你身边混这么久。』 「如果他不喜欢我呢？」 『白痴！他如果不喜欢你，他干嘛把时间都给留你！』 她这一喊，全店的客人都看着我们。 当然，包含阿信。 我把她拉下把台，「那么大声要死！」 『喔…好啦…』 我稍微探头，大家的目光又都散掉了。 我慢慢地站起来。 『说实在的，阿信学长真的很帅欸~』 「又犯花痴了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有你的小晏啊。」 『也对齁。』 真是的… 「还顺利吗？」 周六的下午四点，交班了。 『嗯？是你啊。』他笑了出来，『还可以啊，快完成了。』 「那我等你好了，你慢慢来。」 我从包包里拿出我的小说出来阅读。 其实我的心根本不在书上，只是用书来遮掩自己的眼神而已。 我时而把视线往他那飘去，他专注在一件事上的神情，确实的让人着迷，假如我现在身上有台单眼，绝对毫无考虑的拍下来。 一个人的美丽不在于外在，而是内心。但是从他身上所找寻出来的味道，绝对不止于外在，内在的心灵一定更为美丽，气质是从内心开始培养的。 很好，真的很好。 自从那天开始，我花痴的症状开始犯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爱情会让一个人变笨吗？ 但是我发现，我真的好爱他，好爱好爱。 也许是因为校庆的关係，他单独常常约我出来练习。 相处的那段时间里，真的好快乐。 每天的早晨开始期待跟他相处的到来，而每当分离时，心却感觉被画了好几刀似的。 我是真的爱你，爱到无法自拔了。 『梓帆？』阿信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了。 「嗯？」 『你看这样好不好？』他把萤幕转向我。 萤幕上，是一件t-shirt的设计图。 黑底的t-shirt，上面有一个醒目的logo，写着「stayreal」。 『我想拿去今年的设计比赛投稿。』 「好啊，很不错。」何止不错？简直完美！ 『真的吗？谢谢你。』 他那又甜又深的微笑，彻底地融化了我的心。 十一月天，寒风开始吹。 「还真冷。」 『是啊，想去走走散步吗？』跟你去当然好。 「去哪？」我依然故作镇定地问。 『都好啊，看你。』 「不如…去淡水河吧，我想到河岸走走。」 『好啊，坐捷运去吧。』 于是，我们从咖啡厅走到离我们最近的捷运站。 因为咖啡厅离相信大学不远；而相信大学又离捷运站不远。 捷运站里，吵杂的声音填补了我们之间的空虚。 我们站在往淡水线方向的月台。 『校庆快到了呢，练习的还好吗？』他突然开口。 「还可以啊，有比较熟练了。」 月台的红灯开始亮起，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头发被吹得凌乱。 尤其因为很冷头发没绑起的我，简直跟个疯人婆没差。 而阿信的鬓角也被吹到乱掉了。 他赶紧用手遮住自己的鬓角，似乎不想被人发现被风设计出来的头发，模样显得可爱。 我在意旁摀着嘴偷笑，也顺便整理了我的特异造型。 似乎因为接近下班尖峰时刻，人潮特别多。 座位剩的不多，只有几个零星的空座。 他贴心的把位置让给我，自己站着。 「学长你确定你不坐吗？到淡水站还要很久耶。」 『没关係啦，现在人这么多，万一走散了怎么办？』 「嗯，也对。」 他站在我的座位前面，这下子看起来他又比我高好多。 他静静的看着某个方向，似乎在想什么事，也或许在发呆。 然后我坐在下面呆呆地望着他。 或许我只是一时冲昏头，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现在真的很爱他，很爱现在这样的他。 有着成熟稳重的气质，却有着孩童般天真的性格和脸孔，待人总是温柔体贴，有困难总是隐忍，不想让身边的朋友担心。 这是我喜欢的他。 他会不会改变呢？是的，也许会，或者在跟他相处久一点，会发现他很不一样的面貌。 而我会继续爱他吗？我不能担保。 可能我发现了他某一面的行为，对他的观感可能就有改变，感情也许会慢慢淡掉。 但是现在的我，真的很喜欢面前的这个人。 好想接近他，却又不敢跨越那条界线。 这就是所谓的「站在你左侧，却像隔着银河吧。」 身体摇晃了一下，到站了。 一群人下车了，又一群人上车了。 沉默依然把我们间隔着。 我其实是个很多话的人，只是遇到这种情况，我想我也没什么话讲。 嗶──捷运门关闭了。 身体又摇晃了一下，捷运又驶起。 第四章 悸动。(3) 事情说到这里，小君姐似乎得到什么领悟，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啊？』 我笑了笑，喝了口咖啡。 嗯，见底了。 我熟练地走到柜檯又泡了杯咖啡，这次是爪哇品种的玛琪亚朵咖啡。 故事该继续下去了── 嗶── 捷运门开开关关了好多次。 接近黄昏时分的太阳，把天空和大地染成一片橙黄。 『淡水站到了，请要在淡水站下车的乘客…』捷运里的广播声制式化的讲着。 车厢冷清的默默待着。 走出捷运站，我们散步在淡水渔人码头。 淡水这里的风，总是强劲的呼啸着，很寒冷的。 「今天的夕阳好美啊。」 『嗯。』他淡淡地回应了一下。 夕阳逐步地躲下海平线，映照着淡水河，她那优美的蜿蜒身躯。 水波盪漾着，起伏不定的。 树影斜斜的躺在被染红的大地上。 我靠在河堤旁的栏杆上，他站在我身边。 「这跟我记忆中的淡水不一样呢。」 『怎么说？』 「记忆中的淡水河，很热闹，艷阳高照，还有…我跟他。」 他沉默着。 不久后，他拿了两杯咖啡过来。 『给你的。』 「谢谢。」 我喝着咖啡，嗯，太淡了点。 『你有剪过短发吗？』 我摇头。 『我觉得你短发的样子应该很好看。』 他笑着。 你的笑容，也是如此的美丽。 ＊ 然后，很神奇的，我去剪了头发。 更神奇的是，我自己根本没知觉我去剪了头发。 『学妹你去剪了头发啊。』 有天练习时，怪兽这么跟我说。 「嗯？剪头发…对耶！我怎么没感觉？」我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十一月底的校庆演出。 因为怪兽和语筑被叫去英语演讲，吉他社的人手少了一个。 说到这，怪兽和语筑的演讲配合度真的超好，虽然是在介绍一些校史，但是两个人演讲中前呼后应、有力的介绍着学校，一点也不逊色于正式的比赛程度。 「学长果然就是学长，真了不起。」我边听边称讚。 『他们在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懂…』阿信当时这么说。 我脸上出现三条线。 抱歉，我离题了。 校庆举行于晚上，学校的体育馆。 全校都来这个宴会，一起狂热。 吉他社的演出因为少了吉他手，所以请奶茶来代替怪兽的位置。 吉他社所佔的演出分量真的很多，所以分的段数有点多。 『接下来为我们演出的是吉他社！掌声鼓励！』 布幕缓缓拉起，舞台上的灯光打下。 开场由阿信、玛莎、石头、冠佑和奶茶负责演出，台下的尖叫声四起。 第一首歌带来的是「离开地球表面」，全场气氛高涨，台下的听眾情绪不亦乐乎、简直衝破体育馆屋顶。 灯光熄灭，剩下台上灿烂的聚光灯和台下一整片的蓝色萤光海。全场注目焦点不外乎是在主唱的身上，不时听到女孩们尖叫着阿信的名字，心里不禁有些不安。 「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我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我甩掉地球/地球甩掉/只要越跳越高…comeon！(jump)』 情绪持续高涨，就在这一刻──歌曲结束，乾冰衝破云霄。 台下的尖叫声又再度的震耳欲聋。 好，该上台了。 接下来是学弟妹分别轮流跟学长姊合作的曲目。 一首接着一首，我心里越是不安。 想到当初，跟阿信在安排表演顺序的时候… 『那你负责表演这个、这个、这个和这个。』他比着草拟出来的节目表。 「嗯…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多…尤其最后一个…」 『你会害怕吗？』 「嗯…」我点头。 『是这样啊…那不然…这样。』 他把那张节目表上的内容修改了一下。 「嗯…好吧。」 恍神回来，已经到了压轴。 『梓帆准备上台嘍。』阿信拿着一把民谣吉他。 「好…」我的眼神十分空洞。 『会害怕吗？』 「有点。」 『别怕，拿出平常练习的成果。』他拍着我的肩。 「嗯。」 走到台上，台下一片寧静，台上剩下一盏孤单的灯和两张椅子和两支麦克风架。 『各位晚安，』阿信用他浑厚的嗓音说着。 「为各位带来今天的压轴──拥抱。」 我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他让前奏慢慢地唱着，很缓慢。 我紧紧的握着麦克风，手心都是汗。 我尽可能的稳着自己的声音。 「脱下长日的假面奔向梦幻的疆界南瓜马车的午夜换上童话的玻璃鞋…」 我开始慢慢习惯声音的抒发，恐惧也渐渐脱离。 我闭上眼睛享受这种感受，自己逐渐与声音融为一体。 「哪一个人爱我将我的手紧握抱紧我吻我喔爱别走…」 我慢慢的了解，音乐跟身体融合的感觉。 感觉…很微妙，心灵被释放自由。 「隐藏自己的疲倦表达自己的狼狈放纵自己的狂野找寻自己的明天…」 躯壳正被音乐拥抱着，拥抱着。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呼吸。 第四章 悸动。(4) 『乾杯！』 在吉他社专属教室里，大家举杯庆功着。 不喝酒的我，只能自己倒着柳橙汁喝。 原本大家没有要开庆功宴的，是今年大二的学弟妹提议的。 我站在旁边看着，大家有说有笑的，怪兽和语筑还被狂灌香檳，真是可怜。 我放下酒杯，无声地往外走。 我走上顶楼。 天空，带点蓝的黑，几片稀疏的云飘着，星辰时有时无的闪烁着。 『你在这里啊。』 「你真厉害，躲到这还给你找到。」 『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 「没什么，我想安静一下。」 『那我有吵到你吗？』 「当然没有啊，学长。」我笑着。 『你剪头发后果然很好看。』他摸着我那头短发。 他的手指滑过我的发丝，好轻、好柔。 天上的星辰依然闪耀着，接着，天空划过一道亮光。 急速地划破天际，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云彩渐渐散掉，一道道的星光急速坠落。 『好漂亮的流星雨。』 「流星，光辉灿烂的也只有那短短的一秒，是否就跟人生一样？」 『如果人的一生是流星，那光辉的一刻，大概是青春和爱情吧。』 「我倒觉得花火比较像爱情，一闪即逝。」 『嗯。』 沉默了一会，『我觉得怪兽已经看见了他的花火。』 「怪兽学长？」 『今天是他生日，十一月二十八。』 原来今天是怪兽学长的生日！...等等这不是重点啊！ 『他跟我说，他要在他的二十二岁生日时，让他的花火绽放。』 「可是今天…」 『现在他正准备施放喔，要去看吗？』 「好啊！」 他我带到吉他社专属教室外，我们站在窗户旁。 教室里已经都没什么人了，只剩下怪兽和语筑。 我们把窗户打开一点，让声音传得出来。 『学长，我记得今天是你生日对吧？。』语筑。 『是啊。』 『生日快乐。』语筑甜甜地说。 『谢谢。』 『哪里。』 『那我有一个愿望，你能帮我达成吗？』 『嗯...可以的话我尽量。』 『我一直喜欢着一个女孩子，她很天真可爱，很善良体贴，有点害羞。我一直都很想跟她告白，只是...我一直都没那个胆。』 『那个女孩...是谁啊？」语筑带着一点点害怕的声音，慢慢地脱口。 『那个女孩啊...叫陈语筑。」 她一脸惊讶的看着怪兽，『你愿意帮我达成这个愿望吗？』 他拿着一朵玫瑰站在语筑面前，语筑感动的都哭了。 我虽然不至于难以置信但是还是有点惊讶。 『好…当然好…』 怪兽抱住她，『好了别哭了，傻女孩。』 怪兽的脸上露出满满喜悦的表情。 『好了你们别再躲了进来吧。』 『？』语筑脸上充满不解的表情。 『嘻嘻嘻，还是被发现了。』阿信说。 『要看你就正大光明的看嘛。』怪兽。 『我想偷偷的不行喔？』阿信嘟嘴。 『我不想被偷看啊。』 『好啦反正祝福你们两位啦。』 「他们看起来好幸福喔。」 我在回宿舍路上，对阿信这么说。 『是啊，以后一定要警告他们，不要放闪得太过分。』 「那就先让学长送到这边嘍。」 『好啊。但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那你觉得你看见你的花火了吗？』 「快要了，应该快要了。」我这么回答。 他在我耳边说了一些话，我愣住了。 『那就先着样嘍，掰掰。』 『那我，有可能成为主角吗？』 (庆祝春节，今天更两回!!) 第五章 勇气。(1) 『啊~…』 我赶紧趁小奕尖叫出来以前摀住她那超高分贝的嘴巴。 『呜…你干嘛摀住我的嘴啦！』 「免得你又引起骚动啊。」 『呿~』 「他会不会只是在单纯开玩笑啊？」 『他如果不喜欢你根本不会问好吗？欸所以，语筑真的跟怪兽学长交往嘍？』 「骗你我又没钱拿。」 『哇赛！夸张！』 我有点后悔跟这个大嘴巴说怪兽和语筑交往的事，但是谁叫她是我高中死党？ 「我问你喔，你觉得要买什么礼物送他？明天他生日耶。」 『当然是帮他办个趴啦！』 「他出名的不喜欢被围着唱生日快乐歌你不知道吗？」 『那这样…看他喜欢什么啊。』 「他没有特别喜欢什么啊。」 『吉他啊。』 「他的吉他多到可以堆成圣母峰。」 『画画啊。』 「他宿舍里画具多的可以淹成太平洋。」 『阿既然他不喜欢过生日，会不会他不喜欢收到礼物？』 「是有可能的，但是不送感觉好像没诚意。」 『送他一个吻啊。』 我青了她一眼。 『好啦，我没辙了。』 「啊！有了！」 『什么？』 「我自己做甜点给他啊！我怎么这么笨！」 十二月六日，早上。 「叩叩。」 『是谁啊？』隐约听到阿信的声音。 『怪兽你去开啦。』这次是玛莎。 『为什么是我？』怪兽。 『说不定是你女朋友啊。』玛莎。 『你屁啦，我跟她说我要到她的宿舍等她。』怪兽。 『说不定她提早来啊。』玛莎。 『呿。』怪兽。 有时候站在门前听门后的对话感觉还满有趣的。 门开了。 『是谁啊？』阿信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应该是嘴里还含着牙刷。 『梓帆学妹？』怪兽的语气里透着点惊讶。 怪兽已经着装完毕，似乎已经准备好今天跟语筑的约会了。 『啊…？梓帆？』阿信还差点被嘴里的泡泡呛到。 『你自己处理啊，我先出去嘍~』怪兽从我身旁窜过。 『学妹你等我一下。』 「好。」 『你怎么突然来了？』 「这个给你。」 『这是？』他指着我手里的袋子。 「我自己做的，生日快乐。」 『喔！谢谢你。』 『今天想不想出去走走？』 「好啊。」 ＊ 半小时后，我们出现在北投公园。 越接近年尾，寒风越是骄傲。 「北投公园好漂亮。」 『是啊，跟记忆中的一样。』 「记忆中的一样？」 『我是北投人。』 「原来。」 走着走着，我们到了一处喷水池旁。 『小时候我常常跑来北投公园玩，然后玩累了就坐在这座喷水池旁坐着。』 他走近喷水池旁。 『现在再回来看看，感觉还是很怀旧。』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画面：在某夜里，我站在一处喷水池旁，前面那个人背对着我，我流着泪，前面那个人转身…阿信？ 我甩甩头，挥掉这奇怪的画面。 他还带我去了好多个他小时候在北投很喜欢的景点。 还问我要不要吃冰。 对，冷到爆的十二月吃冰。 『要不要去吃冰？』 「啊？很冷耶。」 『也对。』 然后吃冰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傍晚时分，我们走在一处巷子里。 巷子很窄，我们一前一后的走。 我不知不觉的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梓帆。』阿信从背后大叫我的名字。 我转头。 他沉默，似乎有什么话想说说不出来。 我望着他，心里开始紧张。 「什么事？」 『我…』 我心里开始觉得不安，开始有种「我会承受不住接下来的结果」的感觉。 『我…』 一台机车从旁呼啸而过，压过了他的声音。 「你说什么？」 『没…没事。』 第五章 勇气。(2) 『那台机车是出来闹场的吗？』小君姐说的愤愤不平。 我耸耸肩，无奈地笑着。 『叩叩。』 某日晚上，我那时正在处理这学期的期末报告。 「阿信学长？」打开门，我满脸疑惑。 『有空吗？晚餐我请你吃吧。』 「有是有，但是一直让学长请…」 『就当作是感谢你陪我过生日和你的生日礼物吧。』 「我的生日礼物？你怎么会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世上有种东西叫脸书，脸书里面有个东西叫基本资料。』 「吼~偷看！」 『我没偷看，只要你设定成公开。』 「好啦，等我一下。」 坐在机车后座，紧紧抓着前面的他。 脑子里上演等一下会发生的事，想像中会发生的事。 想到那天小奕跟我说的那句话。 『有机会要赶快把握，机会溜走就没了，爱情也是如此。』 有时候，很讨厌自己追求完美的固执。 因为要求完美的个性，常常让我想得很多，迟迟下定不了决心。 但是，世界上又有什么事是完美的呢？ 从一个人的人生到整个社会、整个世界，这当中，从来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十全十美的。 当然包含爱情。 这个固执的个性真的会害死我。 现在语筑和怪兽都交往了，连雅芯和玛莎都在一起了，现在就只剩下我和阿信有着不同于人的关係。 有时候真希望自己可以不要想那么多。 坐在餐桌前，我和他的距离隔着一张桌子。 这是家洋食馆，装潢得相当前卫，店里放送着凯文柯恩的throughthearbor。 看着菜单上的品项，感觉得出来很有水准…价钱也很有水准。 我咬着牙，不知道该点什么好。 到最后我点了价钱稍低的奶油培根义大利麵。 「真是不好意思，还让你请客。」 『哪里，今天你生日啊。』他脸上依旧掛着笑容。 简短的两句话后，我们之间依旧隔着沉默。 我讨厌沉默，却不知如何打破这冗长的沉默。 然后这沉默竟然可以一直延续到回到宿舍。 「学长，真的很谢谢你陪我过今天生日。」 『哪里。』 还是常说的「哪里」。 「那…我先回房间嘍。」 就在转身开门之际，『梓帆。』 他的语气平稳，不带任何起伏。 「？」 他凝视着我，用他最擅长的那种温柔的眼神。 却是让人那么的无法动弹。 他双手抓住我的肩，把我逼到墙角。 他慢慢地靠近，慢慢地靠近… 我变得没有知觉，只是慢慢地闭上眼… 此刻我彻底地感受到他的鼻息，忐忑不平。 他放下了手，动作也停下。 『梓帆…对不起…原谅我…』 他跑走，跑得很快。 留下惊慌的我。 看来，我们还是面对不了彼此的感情。 ＊ 接下来的十天，我们完全没联络，直到圣诞夜前一天，我那不常响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阿信』 我完全愣住，不知道要不要接。 现在是傍晚五点，雅芯和语筑…可想而知，宿舍里没有人能帮我接。 我还是提起勇气，接了电话。 「喂…」 『我是阿信，请问是梓…帆吗？』 「我是…」 『是你啊…你…现在有空吗？』 「有什么…事吗？」 『我…方便过去找你吗？』 「嗯…可以…」 『那…我等一下到。』 掛了电话，我开始静不下来。 原本手上的那本书没有心情在读下去。 脑里开始不停快速翻转，问题一直冒出来。 等一下他来，要跟他说什么？他会跟我说什么？我又该怎么应付他？… 为什么我到这种时候都会这样！ 『叩叩。』 这么快？不会吧？ 我颤抖地打开了门，眼前却一片黑… ＊ 等到眼前回復视觉，我被丢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手脚被麻绳绑着。 前面站着几个人，『你醒啦？游?梓?帆。』 我试着看清楚…是…李姍姍。 「你要干嘛…咳…咳…」 我开始呼吸困难，眼前开始模糊。 『没什么，只是想警告你，别靠阿信太近。』 我往四周望去，看到有一团火在烧着，门窗都是完全紧闭的。 「你这个人…咳…咳…」 『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小小警告而已，走吧。』 把门窗反锁，他们一群人走了。 我慢慢地感到晕眩，过多的二氧化碳使我没有更多的力气。 李姍姍…原来那么久没来烦我是为了计划这个… 真希望…阿信能找到我… 不过…在这个阴暗的工具间里…他也很难找到我吧… 我慢慢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我想…我放弃了。 放弃继续生存的权利。 放弃自己期望拥抱的未来。 放弃心中一直抱持希望的梦想。 放弃…我一直在等待的花火。 不，不行。 再堕落也不能在生命的比赛里弃权。 再失望也不能对期待的未来绝望。 再难过也不能放开手中倔强的梦想。 再艰辛…再艰辛也不能错过自己施放的灿烂花火！ 生命里的花火就这么一次，绝对不能放手！ 门外，有着细碎的声音。 砰…砰… 声音越来越大了，越来越用力地响着。 砰！ 『梓帆！』 第五章 勇气。(3) 『梓帆！』 我用力地睁开眼睛，抵抗门外的强光。 「是谁…」 一个高大的身影强力推开门板，口中喊着我的名字。 「阿信…？」 一时以为我仍在昏迷状态，视觉被模糊掉。我更用力地睁开眼看。 真的是他…真的是阿信！ 『梓帆！你没事吧？』 他用他的手摸着我的脸颊，那么的温柔。 「信宏…是你…咳…咳…」 我的眼眶顿时被大量的泪水灌满，视觉又更加模糊了。 『梓帆…你没事就好…』 他浑圆的瞳孔中野泛着闪闪泪光，一滴一滴地滴在我早已溼透的衣服上。 他将我抱起，离开那差点成为禁地的梦靨。 太阳已经躲下山头，黑夜来袭。 他的脚步声清晰地回盪在空荡的走廊里。 喀、喀。 走廊无人，只剩下微弱的灯光和低气压带来的寒冷互相对话着。 喀、喀。 他把我抱回房间里，让我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大概是他以为我已经睡了，他开始说了一些话。 『梓帆，对不起。』他轻抚着我的头发，『请你原谅我的胆小…那天…我发现我还是没办法面对自己的感觉……』 我一直想办法听清楚，却好像因为呛伤的缘故，意识连带着听力，似乎有点减弱。 我只记得前面的那些，和最后一个吻。 他在那段话最后，轻轻地吻了我的额头。 「嗯…」 在一段时间过去后，我假装刚睡醒。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 『会不会饿？我去买东西给你吃。』 我赶紧抓住他的手，「不用了…留着这里陪我…咳…咳…」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贪婪。 『你为什么会被带到那里？』 「我一开始听到敲门声，以为是你，开门后…咳…就被带去了…咳…」 『抓你去的人是谁？』 「是…咳…李姍姍…咳…」 『又是她…』他紧握着拳头。 「好了就别跟她计较了…咳…」 『但是你这样被她欺负，若不警告她，她会…』 「我不想惹出更多麻烦…咳…」 我凝视着他，「你能找到我我就已经很庆幸了，就别再跟她计较了。还有，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那里…咳…」 『那时候来找你的时候，发现你房门没锁人又不在，总觉得你出了什么事。』 「是这样…咳…咳…咳！咳！咳！」 我咳嗽的情形愈演愈烈，咳到最后还想吐。 『喝点水吧。』 「谢谢…咳！咳！咳！」 透明玻璃杯里的水被渲染成一片鲜红。 阿信看着玻璃杯里的水，『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啦…应该是因为刚刚氧气不足而已…咳！咳！」 『你都咳成这样了，还不去看医生吗？我带你去医院！』 外头下着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如同被针扎着。 但是我想，阿信一定比我更痛。 他连雨衣都不穿。 他载着我在雨中狂奔着，我说不出话来。 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无法正视着他的脸庞。 我连站在他面前跟他对到眼都会紧张。 却是很享受与他的相处过程。 我实在很想确定我没病，假如我上诉的这些症状都属正常。 只可惜，这些症状根本是确定我病得很严重的徵兆。 真是去你的。 故事说到这里，或许你会觉得不耐烦：既然是相爱的两人，为什么不快点在一起呢？ 我只能说：抱歉，我游梓帆和陈信宏这两个人根本有感情洁癖。 很严重的感情洁癖。 唉。 第五章 勇气。(4) 报告一下我现在的穿着：蓝白长袖洋装、黑色高跟鞋。 整理着我的凌乱的思绪。 唉，我真的疯了才会这样穿。 想起昨天… 『你目前并无什么大碍，还好你有即时来就医，吸入大量的浓烟及二氧化碳，造成你的呼吸道和肺部不适出血，只要按时服用药物即可，如果你再晚一点来就医，可能引发的症状不堪设想。』医生拿着一长串的检查报告说。 「好…医生谢谢你…咳…咳…」 『你回去以后一定要按时吃药，多喝水，让你的呼吸道和肺部别那么不舒服，懂吗？』 阿信认真地看着我说。 「喔…好。」 然后又继续我们之间最擅长的沉默。 雨已经停了，只剩稀疏的几片云在飘着。 雨后的夜风，带着湿气吹起来还是依然刺骨。 『你…明天圣诞夜有计画吗？』他开口。 「…没有。」 『那…明天圣诞夜一起过…好吗？』 「…嗯。」 『那…我明天到宿舍去接你。』 「好。」 现在是12/24下午两点半。 『叩叩。』 『你好了吗？』 「嗯，可以出发了。」 我不清楚目的地是哪，只是盲目的跟着他走。 跟在他身边，一股味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好像是香水味。 我不过问，问这种问题毕竟太奇怪了。 捷运站里，竟然人烟稀少，而且是少得可怜的那种少。 捷运车厢里也只有几个零星的乘客。 除了我和阿信，车厢里只有一个要渡咕的中年男子，一位穿西装打领带的上班族，和一位有点年纪的老太太。 不知道我是不是对今年的天气特别敏感，总觉得这个冬天特别特别冷。 坐在这空荡荡的车厢里，感到异常的寧静。 手背上，却有着一份再熟悉不过的温存。 他的手心把我冰冷的五指温柔地围住。 他很故意的望向远方，很故意。 我笑着不说话，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很舒服。 彼此的距离，似乎就还差那么一点点。 手很确实的感受的温度，很厚实的温暖。 在如此恬静的环境下，时间彷彿静止。 地球停止旋转，唯一还在动的，是彼此的心跳。 很清楚、很规律的跳动着。 规律的令人安心。 在这个时候，我终于确定了。 我不是有病，只是真的真的很爱你罢了。 圣诞夜，北台湾难得的晴天。 阳光和煦的照着，穿梭在树枝之间的缝隙。 坐在四号公园的长椅上，我们吃着附近很有名的比利时松饼。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这间店啊？」我边吃边问他。 『就…以前常来啊。』他边说边喝着咖啡。 这家咖啡听说也很有名，是来到四号公园必排的点心。 「不过说真的，人好多喔。」 『是啊，之前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和怪兽他们还排了快一个小时。』 我下次打死不再来了。 喝着咖啡，我们散步在公园里。 他轻轻的勾着我的手，踏着轻快的步伐。 他的神情比起刚刚，少了那么一点沉重，我们之间多了一些话题。 他的脸上，又出现了平常有的笑容。 自从校庆那天之后，他的脸上总是多了那份…嗯…该怎么形容呢…异于常态的笑容。 他的脸上虽然还是有着淡淡的笑，却让人感到怜惜：那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 那只是他的…保护色吧。 然而，他的笑容又回来了。 而…我想… 我也该行动了。 『怪兽他们说今天晚上要去吃饭你要去吗？』 「嗯…好啊。」 ＊ 吉他社的成员们，坐在桌子前聚餐，说说笑笑的。 而我和阿信，却是其中最突兀的两个人。 来到聚餐的成员总是成双成对，唯独我和他除外。 但是我们还是尽力的保持轻松的气氛，不让场面太尷尬。 『阿信学长有女朋友吗？』某个大二的学妹问了这个问题，全场突然安静下来。 据我猜，她应该是属于那种为了看学长进社的那种人。 只是，学妹啊你说话请看一下场合好不？ 『学…学妹啊，你怎么问那种问题呢？总要给阿信留点隐私嘛！』玛莎急忙圆场。 他竟然会帮阿信圆场？真是不可思议…喂！ 『就…是啊，说不定阿信也有喜欢的人啊，阿信你说是不是？』怪兽也说。 『嗯…嗯啊。』 阿信面有难色，勉强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只见那个学妹轻轻的喔了一声，头逐渐低垂。 然后场面延续方才的热络。 聊天聊到一半，我的手机竟然响了。 「有简讯？会是谁？」 『寄件者：许愷仪…』 「……………」 我保持着沉默，看着那封简讯。 真该死…换了门号他却还找的到。 然后肚子开始阵痛，胃酸翻滚搅疼着不平息。 灼热感一直蔓延，从胃部开始扩散，经着食道、喉咙，侵袭着我的呼吸道。 「咳…咳…」 『怎么了？又开始不舒服了吗？』 「我没…咳…咳…」 手机脱落我的手，就这样匡噹的掉到地上。 他捡起手机看了看，收起手机，『我带你回去。』 「可是…」 『没关係。』 『怎么了？』怪兽问。 『她人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了。』阿信。 『嗯…小心点喔。』 夜晚还是无雨，东北季风带着湿气吹着。 我们走在路上，我缓慢地走着，有时甚至无力到整个蹲在地上。 『不如我揹你吧。』 「不用那么麻烦…咳…」 沉默还是我们仅存的距离。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我们的沉默才一直存在着。 爱情。 我们之间未成熟的爱情让我们只能保持这种关係。 朋友，单纯的关係。 我想…是时候让人成熟了。 让我们，和爱情。 到了学校，「我想到操场走走。」 『但是你…』 「我想散散步，应该会好点。」 『好，那我陪你。』 操场上，不见任何一点人烟。 我们走在操场上，却还只是轻轻的勾着手。 我脑里在预演着千变万化的场景，却找不到任何一个适合的。 快想啊游梓帆… 我绞尽脑汁，左思右想，脑子却一片空白。 操场都快走完了，我一点想法全无。 「算了！豁出去了！有些事现在不做一辈子都不会做了！」我心想。 我停下脚步。 『怎么了？』 「学长…我有些是想跟你说。」 『什…』 等不及他话讲完，我踮起脚跟。 他有点吓到似的，后退了好几步。 闭起眼，我紧紧的抱着他，感觉下一秒就要失去他… 等等…我在干嘛！ 我刚刚到底在干嘛！！！ 我现在还在跑走！！ 游梓帆，你真的疯了。 一个重心不稳，眼睛看地板的距离又越来越近── 等着痛了我─── ──？ 没有痛觉？ 我痛觉神经失调吗？ 「干嘛要跑走？」 抬头赫然发现──我倒在他的怀里。 他笑着，紧紧的抱着我。 「我…我只是怕失去你…很害怕…而且…」 语无伦次了我，唉。 「傻瓜，你不会失去我。」 「我…我…什么？」 「我爱你。」 他的唇轻轻覆上我的。 温温热热的。 夜空中，绽放着圣诞夜最璀璨的花火。 地表上，盛开着有史以来最美丽的火花。 第五章 勇气。(5) 「嗯…」 我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这一切。 昨天…那是在作梦吗？ 环顾四周，几张沙发、一堆的乐谱…这里是练团室。 而我发现，我正躺在阿信怀里。 我确定，昨天的事不是梦。 『你醒啦。』 「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一直都醒着。』 大片阳光从后头的窗户洒进来，还真是个奇异的冬天，晴天的日子竟然那么多。 虽然晴天多，气温却依然正常。 我缩进阿信怀里，越陷越深，想取得一些温暖。 『很冷吗？』 「有点。」 他轻轻的将我拥着，下巴靠在我的头上。 这却是，我从来没感受过的世界。 昨晚，那濛昧不清的记忆中，还清晰且深刻的画面。 踩着缓慢的步伐，我没有要回宿舍的意思，而他何尝不是。 我没有去哪，如同他，什么地方都没去。 只是不谋而合的到了练团室门口、开了练团室的门、提着两瓶碳酸饮料、就这样依偎着彼此聊天。 聊着聊着，我累了、他也是。窝在他的怀中，就这么睡了。 正当我享受的同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不妙，真的不妙。 手机里，躺着四十五通未接来电和十一通简讯。 「该死…」 『怎么了？』 「昨天没回去，手机被打爆…」 『哇…』他呆望着手机里恐怖的数字，『那我想我的…』 他拿起他的手机，也没比我差嘛，三十三通未接来电和四通简讯。 『…』 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电话又打来了。 「喂…」 『你昨天去哪了？我们很担心你耶！』 「没有啊…就只是在练团室而已啊…」 『你也说一下嘛！』雅欣在电话那头激动的说。 「好啦…对不起…」我吐舌。 『算了，你没事就好。喔还有，咖啡店老闆娘说今天要去帮忙喔，今天很忙。』 「喔好，那就先这样了，掰~」 掛掉电话，我松了一口气。 今天又有得忙了。 ＊ 『真假？』小奕瞪大眼睛。 我点头。 『我不敢相…』 「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大叫啊？」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摀我嘴巴？』 我不理她，继续做我的事。 看着坐在老位子的他，浅浅的对着我笑。 一如往常的一杯榛果咖啡和笔记型电脑。 『但是…女生跟男生告白…会不会太奇怪啦？』 我翻了翻白眼，「你可以不要有偏见吗？为什么一定要是男生跟女生告白？」 『但是…就是很奇怪啊！』 「如果照你这个说法，你和小晏学长的恋情是否就不成立啊？」 『呃…这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还不是都是两人都喜欢对方，而且也都是女生先告白啊，况且是你叫我先跟他告白的啊。」 我的一番辩解使她说不出话来，她只好摸摸鼻子继续做她的事。 「作品做得如何？」我坐在阿信的旁边。 他看了看我，嘴里含着一大口的咖啡，脸颊鼓鼓的。 「…噗吱！」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 「没事啊。」我笑着。 『新的一首曲子出来了。』 「真的啊？」 『但是词还没有灵感。』 「我有一个主题可以给你喔。」 我凑到他耳边说了一些话，他笑了。 很温暖的笑。 「你觉得如何？」 『太棒了！』 我笑着。 不久后，某首歌在相信大学里开始传唱。 气氛突然就变得有点冷我真笨 说起话像雪人製造浪漫变成耍冷 朋友都说我长得很诚恳又天真 傻笑傻到出神说完再见突然你就踮起脚跟 你的吻我的惊魂故事就突然发生 你笑着我说怎么可能原来世上真的有圣诞老人 《摘录自五月天圣诞夜惊魂词曲；阿信》 第六章 麻木。(1) 故事进行这边，小君姐总算职业病发作了。 『这故事会不会太完美了点？应该不会这样就完了吧？』 「如果故事这样就完了，那就太没有看头了，既然是小说就应该把故事拖长一点。」 『啊？什么小说？』 「啊…没事！继续听故事。」 过了一个月，农历年到了。 『到了宜兰要打电话给我喔。』 阿信拨着我耳边的瀏海。 「嗯…」我低着头。 『怎么了？』 「没有…」我敛下眼不说话。 他看了看我，轻轻的吻了我的额头。 首都客运到站了，也该是离别的时刻了。 『你要小心喔，到宜兰一定要打电话给我。』他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不忘把叮嚀在复述一遍。 「你自己也要小心。」 上了车，坐在位置上，他还是站在那。 车子缓缓驶起，身子微微的晃了下。 直到车子开走，他才安心离去。 不过回头过来想一想…自从交往之后，我们好像没有一天没见面，这好像是第一次的离别。 但是，却感觉到寂寞佔满了整个身躯、整个空间，从头到脚是如此的空虚，第一次。 或许是因为持续的温暖让我忘了孤单的感觉，即使习惯了孤单很久。 包包里散发出一种不寻常的香气：并不是起位奇怪，而是因为不曾出现。 翻开包包，里头放了朵三色堇。 「原来是你的阴谋。」 三色堇，思念之物。 那朵三色堇有着沉醉的花香，浓浓得化不开。 这股香气，是信宏身上的气味。 车子开进了雪山隧道，不久后就要到宜兰了。 将那朵三色堇放在指间游移着，打发自己的时间。 宜兰，还是跟记忆中一样，好山好水冬天好冷。 提着包包走回离转运站不远的家，在几分鐘就要到了。 「对了，」我拿起手机，「还要打电话给信宏。」 『喂？』信宏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喂，信…」 才刚踏进门，手里的包包脱落，任由地心引力摆布，呆滞在眼前的景象里。 『喂？喂？梓帆？发生什么事了？』 「你…现在在你家吗？」 『是啊，怎么了？』 「冠宇…不在家对不对？」 『对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出现在我家…」 ＊ 「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狠狠瞪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我想谈恋爱有错吗！』她站起来对我咆哮。 她是我的妹妹，游霈帆，今年大一，现在好像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但是你谈恋爱也不要不长眼啊！人家有女朋友了，你还在干嘛？」 『我想谈恋爱，我喜欢他，我有错吗！』 让我来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冠宇姓陈，叫陈冠宇，是信宏的弟弟，今年大二，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家，还在跟游霈帆嘻嘻笑笑的。釐清事情之后，才发现，喔不，是我早已知道，陈冠宇已经有女朋友了，对象是李姍姍的妹妹，李姍琪。 「你这样…你这样只是在给我添麻烦而已！」 『我跟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联？』 「你这样让我…」 不对，我不应该跟她说阿信是我男朋友的事，不然他一定不会跟冠宇分手。 「你这样害他哥哥要从台北赶来一趟，你知道他哥哥是谁吗？」 『谁？有危害到你吗！』 「是吉他社的阿信学长！你这要让我在吉他社里很难做人！」 其实真正的原因不是如此，阿信因为这件事从台北来，理当是不会迁就我的；只是因为怕李姍姍知道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我只是想谈个恋爱…就有错吗…』她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我往外走，听见阿信正在骂冠宇的声音，连我都吓到了。 阿信把冠宇骂得狗血淋头，冠宇也乖乖地低头不说话。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这样让我很难做人，你女朋友的姊姊还是我的学妹，她知道了你能保证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吗？』 哪像游霈帆，还跟姐姐顶嘴…唉。 第一次看见信宏这么兇的样子。 「信宏，好了啦，不要再骂他了…这件事错的不是他…」 『梓帆…』 「冠宇你先进去吧。」 冠宇看了看阿信，点了点头就跑进去。 「抱歉还让你跑一趟回来…」 『不会啦，我还要感谢你把事情跟我说。』 「现在真的很头痛…」 『好啦，不要让自己压力太大。』 他把我轻轻地拥进怀里，抚摸着我的头。 「重点是李姍姍知道后不知道…」 『别想那么多，有事我来处理就好。我不想要你又跟她发生什么衝突。』 「谢谢你信宏…替我想的那么周到。」 熟悉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心里，暖暖的。 「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处理啊？」 『能赶快带他走就带他走，但似乎不行…车票都被抢光了，我赶回来那张票还是跟买好车票却没回来的同学拿的。』 「不如…先待在我家吧，我有两张后天的车票，原本是我和我妹的，先给你们搭回去吧，我再想办法拿到车票。」 『谢谢你梓帆。』他又轻轻的吻了我的额头。 「我带你在宜兰随便走走吧。」 『原来传说中的几米公园长这样。』阿信抬头看着头上吊着那台火车。 「嗯，这其实是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走在几米公园里，嗯，人真的不是普通的多。 然而在这种人多的地方，遇到熟人的机率也就大大增加。 而机率中，也有分好的或坏的，就要看你当天的运气了。 阿信突然停下，上扬的嘴角慢慢下垂。 一个人，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看到阿信也停下脚步。 在人群中，停下脚步的三个人，显得更为突兀。 阿信并没有放开我的手，反而握得更紧。 『这些年…你还好吗？信宏…』不远处，那个女人开口了。 『嗯…那你呢？姿慧…』 『嗯…祝你幸福…我先走了…』 在他们之间，我彷彿是个不该存在的物体，是个再突兀不过的存在。 阿信从未跟我提起有关他的任何往事，他的过去完全是个谜。 曾经想去试探，却一次次的被打退回来。 后来，甚至放弃追究。 他总是将他的过去包覆住，形成一层层的保护膜。 光线似乎曾经透进去，一切却只是假象。 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忧伤，他内心的最深处，永远是他的严禁地。 『我们…回去吧。』 「嗯…」 为什么…你永远将自己变成一个不透明体… 第六章 麻木。(2) 很快的，又开学了。 冠宇和游霈帆的是算是稍微平息了些，倒是我的身体出了警讯。 「哈秋！」 『梓帆你还好吧？』 在中午吃饭时，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不知道…只是头有点晕…」 『你是不是感冒了？』阿信摸了摸我的额头。 『嗯…你的额头有点烫耶，下午要不要请假？』 「嗯…没关係吧。」 『你还是请假吧，我帮你去跟语筑说，下午我在宿舍里陪你好了。』 「可是你这样…」 『我没关係，重要的是你的身体，我可不想要我的女朋友因为上课出了什么事，好吗？』他用靦腆的笑容看着我。 下午，他就要我乖乖地待在宿舍里不能乱跑，直到烧退了为止。 『你先好好睡一觉吧，等起来之后再说。』 「嗯。」 我躺在床上，虽然头很晕，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好像有股什么东西在作祟，预告接下来的不安预兆。 「算了，不管了，先休息吧。」 睡的正舒服，脑里安恬的休眠着，却在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越响越烈。 『我去开门。』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阵熟悉却令我害怕的嗓音传到我耳里。 『你要干嘛？』 『我要找她。』 那震耳欲聋的碎裂声愈来愈剧烈，在耳里嗡嗡作响，过去那个不安的自我从脑海最深处有被勾勒起来，眼前的色彩一夕之间全然无色，耳边的交谈声也变的细碎甚至消失，那个恐惧的自我又被勾勒起来，在不想面对的时刻又再次甦醒。 「啊！！！」 听到我的尖叫，两个人都衝了进来，只见阿信在我耳边说了什么，但是我什么都听不见，那个悲痛与恐惧的记忆重叠在一块，迟迟不分离，尖叫与哭泣是他们唯一的表达方式。 当他靠近我一步，恐惧的记忆又更加剧烈，那个我深爱过的他。 那个我曾真心对待却狠狠地拋弃我的他。 我一直以来最害怕的那个噩梦，现在却硬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梓帆，你还好吗？』阿信在我耳边说着，声音似乎慢慢重回我耳边了。 「我…」我害怕到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阿信握紧我近乎僵冷的手，我清楚地感觉到我的下顎在发抖，头紧紧的缩在自己捲曲的身子里。 『梓帆我…』 「你走开！」 『我想弥补你。』他沉重的说。 渐渐地抬起头，他的眼神坚定地凝视着我，决心非常大。 「我不需要你的弥补。」我别过头说。 『请你，给我机会好吗？』他语重心长地看着我，『我一直以来都是真心的爱着你，当初是我真的逼不得已才被迫离开你。我保证我一定会真心对待你，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真心的爱我？如果你是真心的爱我，就不会狠狠地把我丢在那，在大家面前把一堆的千元钞票砸在我身上！」 布满血丝的眼道尽我对他一切的，恨。 『但是我还爱着你啊梓帆…』 「楷仪，」平了平怒气，我用以往的口吻说着，「我承认，我曾经爱过你，非常非常爱你，我也知道你曾经很爱过我，只是那都是过去了。即使你在我的生命里画下一条偌大的伤口，我起初真的非常的恨你，然而经过了这段时间，在这个伤口迂回了这么久，我也已经释怀了，只是对你的感情，」我深吸了一口气，「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什么也不剩了。 「不论是对你的爱甚至恨、之前那些记忆，什么也不剩了，但是我依然很感谢你带给我的一切。」 我流下一行晶莹的泪珠。 『但是我保证我能给你更好的…』 「好了楷仪，就让我们的爱情留在原地吧。我就是因为承受过那些痛，我现在连友情都小心翼翼的付出，就怕又一次的被感情所伤。所以，就让他走吧。」 他握紧了拳头，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去了。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我泪崩了。 整个身子缩在阿信的怀中，沾在衣服上的已经分不出是悲伤或者遗憾了。 而靠上去的，是阿信的唇温。 『我或许不能成为陪你走到尽头的人，但是至少我希望能是你难过时，最好的依偎。』阿信在耳边，轻声的说着。 ＊ 望着马克杯里的深色液体发呆，『喂！我在跟你说话啊！』 「…啊？」 『我叫你叫了好多遍，你都没回应。』 「喔…不好意思喔玛莎学长。」 『你怎么了啊？前天请了一天假就变这样。』雅欣说。 「没事…」我依然看着杯子里的黑色液体恍神。 『还在想那件事吗？』阿信问我。 「嗯…」打开奶油球倒了下去。 白色的浓稠物在黑色一体形成一圈圈的漩涡，心情也被捲了进去。 『怎么回事？』怪兽问。 『事情是这样的…』阿信逐一向他们解释。 黑与白翻滚搅动着彼此，形成了最模糊的棕色边缘。 如同爱情，爱与不爱分明的两个顏色，却被人们混砸成不清楚的朦胧地带。 就是那难以割捨与曖昧。 而总是放不下的那方，用情总是最深。 原本缠得紧紧的红线，却被狠狠切断了一条，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即断姻缘。 『事情就是这样。』 我轻轻靠在阿信肩上，不想多说什么。 『今天吉他社还有活动，你要不回去休息？』 「不了，我可以的。」 天空被乌云画出一身的污浊，显得哀伤。 走在这片天空下，露不出太多的笑容。 阿信轻轻牵着我的手，走在街上。 『你真的不要紧吗？』 「我没关係。」脸上却连点笑容都看不出来。 他停下脚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笑了出来。 天上的乌云逐渐散去。 「信宏，谢谢你。」 『不用谢我，你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鼓励。』 我又笑了。 『在这人生里，你能选择你的心情，何不让自己快乐点？』 第六章 麻木。(3) 看着烤炉里的饼乾渐渐成形。 咖啡店里，只剩下一盏鹅黄的灯微微亮着，以及我和他。 「你要不要先回去？我等一下自己回去就好了。」 『没关係，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 我笑着，他的温柔令人十分安心。 那超不负责任的老闆娘，叫我们小小工读生留下来备料，更狠心的是小奕还留我一个人下来，自己先跑回去了… 还好阿信听到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跑来陪我了。 有时候，爱情还是比损友好一些… 「好无聊…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我靠在他胸膛上撒娇的说，额头就这么刚好顶到他的下巴。 『你想听我唱什么？』 「都好啊，你唱什么我都听。」 于是，他就在这间小小的空间里，举行了他的个人演唱会，为我的个人演唱会。 你就是我的天使保护着我的天使从此我再没有忧伤 你就是我的天使给我快乐的天使甚至我学会了飞翔 飞过人间的无常才懂爱才是宝藏 不管世界变得怎么样只要有你就会是天堂 像孩子依赖着肩膀像眼泪依赖着脸庞 你就像天使一样给我依赖给我力量 像诗人依赖着月亮像海豚依赖海洋 你是天使你是天使 你是我最初和最后的天堂 《天使词：阿信曲：怪兽》 躺在他的胸怀里听着歌，感到十分的享受。 享受着他的歌声，和他的爱情。 心里，有股暖暖的东西溢了出来。 门铃突然响了。 我吓得从他的怀里跳起来，美梦被打断真不舒服。 『小姐请问…你们还有营业吗？』一张熟悉的面孔从门外探了进来。 「小姐不好意思，我们打烊嘍。」我一边思索着边回答。 阿信突然征住了，听到那声音。 我知道是谁了。 他压抑自己不让自己转头，或许是为了我着想吧。 『那不好意思打…』她发现我身旁的存在，话语霎时被切断。 侧着脸，我看见似乎有什么东西攀附着阿信的脸颊，映着微弱的光线。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泪。 心里那份幸福感顷刻坠落，有什么东西渐渐在，膨胀。 悲伤？忌妒？亦或者…疼痛？ 那种百感交杂的心情，迅速蔓延全身，已经管不着那是什么感觉了。 尷尬塘塞着整个空间，我时而感到呼吸阻塞。 短短的两分鐘停滞，却像过了两天那么的漫长。 泪腺被唤醒，努力的压抑自己，不能让泪跑出来见人。 『姿慧…』阿信打破这漫长的沉默。 仅仅那两个字，重重捶着我的心。 『信宏…对不起…』那个叫「姿慧」的人，丢下这句话，就跑走了。 叮！ 烤炉的计时器响了。 我的爱情计时器…是否也响了…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精神十分恍惚。 即使手心依旧被熟悉的温度所包覆，心里依然极度不安。 到了宿舍，『那…先送你到这边了。』 「回去好好休息。」 『嗯，我走了。』 转身之后，他不像以往的回头，只是一直走下去。 终于，泪腺跟我抗议，泪水在眼眶里翻腾着。 「信宏…我愿意付出所有…只求你别离开我…」 第六章 麻木。(4) 那天之后，我们之间的关係变的酸涩。 我们之间的互动一如往常，他却时常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甚至看着看着，泪就这么流下来了。 「信宏，你还好吗？」我总是这么问他。 『我没事。』而他总是笑着这么回答我。 我选择沉默，或许该给他一些空间吧。 然而在这时，又来了一件麻烦事。 「社团活动费怎么可能莫名其妙不见！」 『还是说…被人私吞了？』一个学弟问。 『会不会…是社长或副社长拿的？』一位社员说。 这位社员打从一开始好像就很讨厌阿信他们，现在抓到把柄，就不择手段的诬赖。 『不会的，社长和副社长都为这个社团尽心尽力的付出，我相信他们不会做出这种事。』玛莎说。 『昇晏学长，你又能保证了吗？说不定你还跟他们是一伙的。』那位社员又继续说。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我相信依他们的人品，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那些费用所经手的人也只有他们，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那你又有亲眼看到了吗？』雅欣也忍不住跳出来说话。 『即使我没有亲眼见证，那你又有什么证据他没有偷吗？』 『不要再吵了！』阿信突然大叫。 『小偷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们了？』 他真的可以在嘴贱一点。 『这位同学，你要怎么说随你，至少我的良心告诉我我是对的。』 他说完，冷静地走出教室。 『哼，小偷还恼羞成怒呢。』 我走到那位社员面前，狠狠的瞪着他，「你有种就证明钱是他偷的！」 说完，我随即跟上阿信的脚步。 「信宏…」 『梓帆，我想静一静…』 他跑去的脚步声回盪在走廊上，我来不及反应，只好加紧追上他的步伐。 隐约听得他他急促的喘息声，他一直跑一直跑，似乎没有目的。 他就这么一路跑到了顶楼，我心里开始有不安的预感。 拜託别做出什么傻事来啊… 他走到顶楼的栏杆旁，他身边自动的围起了一层透明的保护膜，我不敢过去。 「…」我的言语能力似乎冻结了，无法挤出任何一个字。 他不曾将我隔离的这么远。 他不曾把自己处在这么压迫的环境中。 他不曾让身边的朋友如此的担心他。 他不曾…他不曾这样的把真实的自我表现出来。 从来没有。 『先让我静一静…好吗…』带着略为哭腔的的声音，他说。 「那你…可以听我说吗？」 他点点头。 隔着十公尺的距离，我尽量压抑自己想跑过去的衝动，缓慢地说着。 「信宏，自从那件事之后，你开始常常看着窗外一个人发呆，甚至有时候还哭了起来，我都一直看在眼底，或许不应该过问，我只选择了沉默。但是我很希望看到的是以前的那个你，那个开朗的你，我不希望你天天躲着一个人哭泣，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好吗？」 沉默了许久，他开口了。 『梓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跪下，肢体上道出他内心无止尽的软弱。 我深吸一口气，迈开步伐缓缓靠近他。他眼泪的沸腾和神情的冰冷俱于一身，那已是我没办法形容的痛心与怜悯。 「信宏…」 他毫无顾忌，一股脑只是不断地哭泣。他也没什么得以顾忌了… 我将他拥进怀里，平復了心情我说： 「你一定在想这些事吧…信宏，我很喜欢你，也很喜欢五月天。即使很多人都说你唱歌的稳定性不足，常常破音，但是他们却没有发现你所写出来的词和歌声，是一直给予五月天歌迷力量。你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你们，享受你们的演唱吗？就单单只是因为你们的歌总是振奋人心。我从来不是因为虚荣所喜欢上你或五月天，而是因为你的开朗还有这个乐团所给人的力量啊。」拨着他的头发，这阳光下透着淡淡的棕。 哭声渐渐趋无，伸出手，我将他拉起身。 「你所给予的温柔，谁都无法取代。」最后，我在他的耳边说。 第六章 麻木。(5) 已经大四的阿信忙着准备毕业的繁琐事务，使得我们相处时间就减少。 『对不起梓帆，我今天可能没办法陪你喔，我改天一定赔你。』 这是手机里最常收到的讯息，过去三十天至少有…二十几天收到这种讯息。 并不感到意外，却也不感到失落或其他。 然而，他依然没有解释有关于名叫「姿慧」的…过去式？ 不过它自然会自己跑来找我。 『姿慧想见你。』某天，怪兽突然这么跟我说。 「啊？」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转了一下脑筋，「是喔…」 『喔对齁，我想你应该不认识她是谁吧。』 「我认识她，还跟她见过几次面。」 『你见过她？』 我将这一切一五一十的陈述了给怪兽听，他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最近怪怪的…』 「那学长…可以跟我说一些有关他们之间的事吗？」 『我觉得…还是由当事人来讲，我不想干涉太多。』 怪兽给了我约定的地址和时间，就不再谈论。 约定当天，我们约在一家略为简陋的咖啡厅里，我到达时，她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咖啡店的大门是很老旧的日式拉门，里头只有吧檯和少数几个座位，以及一台醒目的钢琴。 店里的客人稀疏，很容易就看见「她」的存在。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哪里，先坐吧，点杯咖啡。』 我点了一杯简单的卡布奇诺去冰，想整理一下我的思绪。 『真是不好意思，突然约你出来。』她摆出笑容，似乎想降低我的戒心。 「哪里。」 『我只是有点好奇…你跟信宏…是什么关係？』 「我是他的，」吞了吞口水，「女朋友。」 事到临头，话却吐不出来，明明练习调整了好几次的心情。 她听到我的回答，持续了一秒的恍神又恢復正常，『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年，十二月。」 『是这样啊…真是不好意思，我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方姿慧，姿态的姿，贤慧的慧。』 「我叫游梓帆，桑梓的梓，帆船的帆。」 『我想，信宏一定没有说过关于他的过往吧。』 「嗯。」 她说起故事来了。 五月天，一个红遍滚石高中的摇滚乐团，乐团里的团员堪称天菜，想吃都吃不到。 然而一个叫方姿慧的女孩却幸运的「碰见了」她的天菜。 一个转角，两个人，一段爱恋发生了。 「哎呀…好痛喔我的额头…」 『你没事吧？』一隻手伸在她的面前。 「我没事…」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方姿慧，一年级新生。」 『方姿慧方姿慧…名字好耳熟…』 『吼阿就你的直属学妹啦！』旁边那个男生说。 『阿对啦！以后请多多指教嘍！』他说完，就跑走了。 又猛然转头，『我忘了，我叫陈信宏，有事都可以来找我喔！』 当时的方姿慧是个忧鬱症患者，陈信宏的出现让她的生命出现未曾想像过的奇蹟转折。 青春最美的时刻，就是在这里发芽。 然而，上天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这或许该说，是人们的安排。 三年后的初夏，女孩无声无息的走了。 给了承诺却无法实现，这是她最遗憾的地方。 「就这样？」 『事情大概是这样。』 这…作者真的太混了吧？ 「那…当时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 『当时…』她敛下眼，『我的父母知道了这件事以后，非常反对，坚持要我到国外念书，而且不能和其他人有任何往来。』 「信宏大你一届对吧？」 『是的，我给了他承诺，一定会考上相信大学。』 顿时，我为她的际遇感到心酸，毕竟要我拋下一切沉默的离去，似乎太过于残忍。 或许吧，每个人经过歷练以后，总会有不一样的角度去看一件事情。从她身上，就是一种成熟气质的散发。 能感觉到，她当时是抱着多大的遗憾和感伤离去。她最大的忧伤应该是承诺无法完成吧。 『我对我的衝动冒昧感到抱歉，我只是想看看他过得如何。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们，也请你好好照顾他。』 「并不会，我非常感谢你能跟我说这些，毕竟…信宏他不会跟我说这些的。」 霎时，店里的音乐被打断衝进一个熟稔的人影。 『那就先这样了。』 「请慢走。」 她和那个人擦肩而过，『祝你幸福。』 『她刚刚跟你说了什么？有对你怎么样吗？』信宏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我耳旁嘮叨。 我什么也不回答，就静静听他讲。 然后他发飆了，『梓帆！』 「嘘！」我把手指放在他的唇上。 「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好吗？」 他点点头。 「乖。」 把他唇上的手指放下，牵起他的手继续走下去。 第七章 伤痕。(1) 春末夏初之时，大家提议一起去社游。 『但是这样人数很庞大耶…』玛莎说。 『没关係啦！就当作是送给大四学生的送别旅游吧！』雅欣说。 『那要去哪里？』阿信提出问题。 『去花莲！』『去台东！』『去澎湖！』 人声鼎沸，大家议论纷纷着。 然而，最终结果却都不是上述那些地方。 『垦丁白沙湾！』某个吉他社社员喊着，手上还比着摇滚的手势。 我们脸上出现好几条黑线。 夜晚，大家就在沙滩上烤起肉来了。 我当时觉得不怎么有兴致，就跟几个学妹在一旁烤肉。 『你不跟着一起来吗？』阿信拉着我的手。 「不了，我有点累。」 『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啦，你跟着他们一起去就好。」 他用唇语跟我说『等会在聊』之后，就跟着他们一起去玩了。 阿信走了之后，我面对一大堆的问题袭击。 『学姊你跟阿信学长是什么关係啊？』学妹a问。 「没什么啦…」 『真的吗？可是刚刚学长怎么问学姊那么多问题啊？』学妹b问。 「真的没什么…」 『刚刚学长问了学姊什么问题啊？』学妹c问。 「只是问我要不要跟过去而已啦… 「倒是你们，你们不跟过去吗？」 『可以吗？那这边就交给学姊嘍！』学妹abc同时回答，一溜烟就跑了。 「…」 我无言以对啊。 今天的垦丁海滩没什么云层，星夜特别明亮。 『在干嘛？』阿信似乎从一堆人群中逃了出来。 「没干嘛，等你。」 他笑着。 坐在我身旁，我靠在他的肩上，手指轻轻的扣着。 「今天星星好漂亮喔。」 『是啊，就像你。』 「真会说话。」 『谢谢夸奖啊。』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夜里的海风，吹起来更加舒畅，没有了台北的吵杂与潮湿，只有安寧与凉爽。 「要吗？刚刚烤好的。」我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食物摆在他面前。 『里面有没有你烤的？』他翻着那盘东西，开玩笑的说。 「那要另外收费。」 『多少？』他作势要掏出皮包。 「一百块如何？」 『用这个换可以吗？』 「什…」我话都还没说完，他就用唇堵住我的嘴巴。 「你很贼耶！」 他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吃起他的烤肉串。 他抚摸着我的头，心里的那份幸福感又回来了。 ＊ 时间飞快地过，来到毕业的季节。 某个下午，跟阿信从练团室一起离开时，看见一群人都挤在布告栏前。 「怎么了吗？」 『我们去看看。』 佈告栏上贴着一张海报：「毕业晚会」。 「时间过得好快喔，你也要毕业了。」 『是啊，要跟我一起参加吗？』 「当然啊。」我笑着。 『欸是阿信耶！』有人大叫了出来。 『阿信我可以跟你一起参加晚会吗？』 『阿信我跟你一起好吗？』 一堆的尖叫和请求声簇拥，弄得我十分不舒服，阿信很快地带着我逃离现场。 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一切真是麻烦… 我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爱着一个人… 我们都是人，我们也有隐私和权力。在他身旁隐私根本不存在，像是衣服被扒光了似的不舒服。 真是造孽。 晚会当天早上，房间里出现了一个袋子，属名是我。 袋子里，是一件天蓝色的晚会礼服。 『穿上这件衣服，晚会前半小时，门口等你阿信』 「你还是这么贴心。」我笑着。 晚上，我穿着这件衣服到门口等他。 他早已在门口等候，一身的西装让他显得更加亮眼。 『你穿起来好漂亮。』他抚摸着我的脸。 我微笑着，「我们进去吧。」 走进会场，许多人都前来参加，场面盛大壮观。 他紧紧牵着我的手，就怕我跟丢了。 音乐灌输全场，大家陷入迷离气氛。 『你会口渴吗？我去帮你拿饮料。』 「我跟你一起去。」 『你待在这就好了，我去帮你拿。』 坐在边边角落，我不时觉得无聊，一度想离开走走，却又不忘阿信的叮嘱，只好乖乖坐在位置上。 不知何时，手里被塞了张纸条。 『专科大楼三楼会议室等你。』 第七章 伤痕。(2) 看着头上的牌子，「会议室」。 带着不安与好奇，我缓缓推开了门。 里头剩一盏灯虚弱的亮着，女人穿着亮黄色的礼服坐在那。 『你来了啊，游梓帆。』那女人起身往我这走来。 李姍姍。 「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谈谈罢了。』 「什么事？」 『跟阿信作个了结吧。』 「凭什么？」 她拿出一张支票，「听说你…想开一间咖啡店吧？随便你开。」 我退后了几步，想远离这实在齷齪的东西。 「不，我不会答应。」 『这样还不够？』 「自己的梦想靠自己也能达成，你拿再多的钱，打死我都不会做。感情谈何容易，怎么可能因为你区区这些钱就叫我离开他？我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 她握紧了拳，手里似乎有什么被光反射着… 『离开他。』 「不?要。」 『你那算什么！我辛辛苦苦追求了他这么久，轻松容易就被你这个突然出现的第三者打乱！你凭什么！』她歇斯底里了起来。 「只有一方的感情不可能实现。」我冷静地说。 她快速向我走来，亮出她藏在手上的那把刀子。 我惊吓，冻在原地。 『梓帆！』 ＊ 我回神过来，已经落入阿信怀中。 左手臂隐隐作痛，鲜血画出一条伤口，在礼服上渲染开来。 『你疯了吗！』 『我为什么都得不到你的爱！她轻轻松松闯入的到你的宠爱…而我呢？在你眼中…在你眼中我只不过是个烦人的苍蝇！』李姍姍大吼。 他没有多说，背起我直往外衝。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你忍一下…』 「不用了，我宿舍里有医药箱，回去把伤口处理好就好了…」 「等一下伤口感染了怎么办？到时候…」 「信宏，真的不用了。」 宿舍里没什么人，似乎都聚集到舞会去了。 我坐在床上，他拿起生理食盐水，轻轻地涂抹在伤口上。 「痛…」我咬着唇，心里暗鸣着。 他在伤口上缠起纱布，将伤口包覆住。 『你还好吗？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我没事…」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阿信…」泪水就这么理直气壮地流下来。 他用手抹去我的泪，很温柔的。 「我可以…不要再这么恐惧的爱你吗？每天…总是忧愁着，看着你身边围绕的那么多女孩子和柜子里那么多的情书，我好担心…哪天就突然的失去你…」 他沉默，胸膛紧紧抱着的是我软弱无力的身躯和脆弱过度的情感。 夏夜里的蝉鸣，因为寧静更为响亮。 左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傻瓜。』过了一阵子，他说。『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离开你？』 他看着我，瞳孔离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轻轻靠上我的耳朵，『对我来说，情感这种事从来不是随便说说就过了。虽然我不敢立下永远不离开你的这种空头诺言，但是我敢保证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 『因为，能让我遇见你就是我最幸运的事了。」 我点点头，靠在他的肩上。 泪水不止。 『好啦，累了就早点休息。』 我躺在床上，尽量不去压迫到左手臂，安稳的躺着。 他准备起身离去时，我拉了拉他的衣襬。 「今天…陪我好吗？」 阿信笑了笑，脱下西装外套，躺在我旁边。 轻轻的将我拥着，吻了我的额头。 今天晚上睡得好熟。 手臂上的伤在此刻开始作痛，即使过了将近三年，伤痕却还是不时提醒着自己这段回忆。 『这段爱情真累人。』小君姐喝着咖啡。 「嗯，不过很精彩。」 天色逐渐暗下，街上的雨势愈加磅礡，真是配合接下来的发展。 第七章 伤痕。(3) 夏日午后，火车站里，发展着连续剧里的剧情。 重点是，还发生在我身上。 真是奇妙。 阿信毕业后一个礼拜，国军很有效率的寄了兵单过来。 「真的好快…」 『别难过了，我过一阵子就回来了。』他摸着我的头，眼神里藏不住的是溢于言表的不捨。 「一阵子是多久？」 『呃…十一个月吧。』 「…」 眼眶里…似乎泛起泪水。 他抹去我的泪，『别哭了，这个给你。』 他给我一个纸袋，有着明显的重量。 『想我的时候，打开纸袋吧。』 一个庞然大物暂停在我们眼前。 『那…我要走囉。』 他步入火车，车门缓缓关起。 他透着窗，给了我一个暖暖的微笑。 火车驶起，颳起一阵风。 我第一次希望政府别这么有效率… 为了填塞多馀的时间，暑假期间我到一个私立英文补习班兼幼儿园实习，就这么认识了小君姐，彭妍君。 妍君学姊是唯一知道「我有男朋友」的人，在补习班里。 每天从住所来上班，看到这群小孩子的脸，心情缓和了许多。 说到这里，升大四时，我没有抽到宿舍，只好借住亲戚在台北空下来的公寓。 在我带的班级里面，有个小孩让我印象特别深刻。 第一次看到他让我有点错愕，到了班级里，放声嘶吼大哭。 我不断地安抚他，想尽量让他赶快停止哭泣。 结果妍君学姊前来处理，只给了他一支棒棒糖就乖乖安静下来。 「…」我当下真的完全无言。 他停止哭泣后，我才清楚的看见他的样貌，却换成我的泪腺被唤醒。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就几乎跟信宏长的一模一样。 我还记的很清楚，那个小孩的名字叫韩建信。 那堂课上完，我坐在办公桌前直发呆。 『学妹你怎么了？』 「刚刚那个小孩…跟我男朋友长的一模一样…」 妍君姐下巴要掉到地上了。 这是他离开后的第三个礼拜。 我却依旧没打开过那个袋子。 一直害怕打开之后，无力承受的情感雪崩将会压倒性地彻底把我击落。 我终究没去动它。 「夏日午后，我拿着我的吉他，坐在草坪上，望着似乎无际的茵茵绿草。 微风，轻轻的抚着我的发丝，相较于之前的俐落短发，头发已长了许多。 假如你听到我的呼唤，你会不会回来？ 生命有一种绝对，你愿意为我的绝对乾杯吗？ 现在你是唯一，你是否愿意付出你的温柔？ 我还没明白，我的九号球究竟在何方。 我找不到方向。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 我的小太阳啊，我们不见不散。 即使等到抓狂，我依然在等。 因为，你是我的天使。 帆」 按下左键，张贴在部落格上。 每天到部落格上写个一两篇文章，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 嗯…至少是从他离开以后开始的。 关上笔电，我闔着眼思忖着一切，却又放空脑袋。 这种感觉的确很微妙，想思考些什么却又放肆思绪。 接下来一股脑地抓起钥匙，就往外面跑。 边走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我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脑子里现在完全是空的，白的。 经过公寓后方绿意盎然的公园，走进去。 夜晚的公园里，灯火阑珊，我笔直的往灯源处靠近。 走进了一个圆环，一处喷水池，波光粼粼。 水声哗啦啦的作响，溅起白白的水花。 「啊！好痛…」『啊！好痛！』 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撞到人… 拍掉身上灰站了起来，「先生你没事吧？」 怎么感觉这么眼熟… 『我没事…咦？你是…』 「萧致扬？」『游梓帆？』 萧致扬，我的…高中同学？大概吧，我对我之前同学的印象不深，记得的也只有几个而已，能认出来算不错了。 我努力地回想高中时的记忆，却没什么画面浮现，只有那该死的许楷仪…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什么怪问题…为什么没理由出现在这里？」 『那前几次的同学会你怎么都没来？』 「我不喜欢跟其他人保持联络。」 『是这样啊…那…』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丢下这句话，我别头走人。 真是该死！为什会遇到他！ 第七章 伤痕。(4) 然后，又开学了。 时光衝击的速度，比谁想像的都要来的快啊。 繁琐的事务紧接迎来，我累得快虚脱了。 还要忙着处理吉他社的事呢。 阿信他们毕业了之后，吉他社社长一职由白安担任，我和语筑担任副社长，雅欣则负责贝斯部分。 社团招生那天，依然人满为患，我确实体会到一年前怪兽虚脱的感觉。 今年的吉他社少了看帅哥的花痴女，却多了些看美女的脑残男……别误会，我指的美女是在说白安。 每次吉他社开会时都还是得处理学长们曾经做过的事──拆情书。 柜子里常出现一堆的情书，大部分都是白安的，只有少数是我、语筑和雅欣的。 社团迎新当天，我们仍旧忙不过来的一群。 『嘿！原来你是这里的干部啊！』某个熟稔的声音吓到了我。 我抬头一看── 萧致扬。 他…他没理由出现在这里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都是相信大学电机系的学生啊，我最近兴起想学吉他。』 我哑口无言。 『等等结束喝杯咖啡吧。』他丢了张咖啡厅的名片给我。 这…太玄了吧？ 整个活动进行时，意识整个是茫然的，我的魂整个被牵走了！ 脑子里整个都是「为什么他会出现？」「他一直都是相信的学生吗？」之类的问题。 迎新活动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已经大致忘记，只记得白安说了一些话，做了往年的分部分组，然后萧致扬选了吉他，然后其他一切全忘记。 『小姐有空喝杯咖啡吗？』他从容自若的走了过来，语气随便。 我抬头看看他，又低下头做我的事。 『欸陈语筑！还有吴雅欣！』他大叹。 白安疑惑的看着我，我跟她摇摇头，唇语说着「疯子」。 『萧致扬？』语筑和雅欣心里也浮出相同的疑惑。 『你们也在这，要不等等也去喝杯咖啡？游梓帆已经答应了。』 我抬起头，「我…我没有啊！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刚刚。』 『没关係啦梓帆就一起去嘛。』语筑说着。 「…好吧…」 真是…啊！！ 三女一男，坐在咖啡厅里，聊着高中时期过往的幼稚。 我实在很不想坐在这种场合，又会提到许楷仪… 果不其然，萧致扬又很白目地问了，『你跟许楷仪现在如何啊？』 「…」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也不知道内情；但是一提到，头就开始剧痛，痛到快裂了… 『怎么不回答？』 「被甩了，那就算了，还回来跟我勾勾缠。」 『切了？什么时候？』 「大一。」 『真的啊！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我为了这件事烦很久欸。」 『哈哈哈…好啦不笑了…』 「真是的…」 『那你现在没有男朋友嘍？万年诚徵男友中？』 「…」我双手交叉，白眼无止尽的翻着。 『好啦好啦…不开你玩笑了…』 经过了他一番的言语折腾，总算是回到我的公寓。 一回到家就赖在沙发上，像是灵魂被抽光一样。 我的公寓很幸运的有个小阳台和一片落地窗，落地窗前有一片窗帘，微风灵活地从微小的缝隙鑽入，窗帘随风摆动。 拉开窗帘，落地窗外并不是很美的景色，只有微呛鼻的柏油味，但是在日落时却别有一番美感。 正值黄昏，夕阳波光从外头洒进来，这不禁让我想起在淡水河时的回忆… 就差一点，眼泪就要跑出来见人。 泡了杯咖啡，试图缓和自己的心情。 房间里，那把吉他还躺在那里。 那是阿信託我替他保管的吉他，他说如果我无聊时，就拿出来弹弹，里面有一些东西是给我的。 我一样不曾去打开它。 不过我想，我也是时候该去面对了。 放下那杯咖啡，走进房间，轻轻地拿起那把吉他。 我缓缓地拉开拉鍊… 是他那把棕色的民谣吉他，里头飘出一张纸… 我还是迟迟不敢去掀开，手在颤抖着。 时间在流逝，夕阳已西下，微弱的馀暉照映着厚重的堆积云层，折出疑似虹光的渲红。 轻轻地拿起这张纸，原来是一张乐谱，还没发表过的样子。 『弹弹看旋律吧。』他清秀端正的笔跡，促使我拿起吉他。 一边弹着旋律，怎么感觉愈来熟悉… 在旋律当中，就哼起了歌词。 看着你的眼眶忍着泪闪着光 我会很快回来继续我们未完的天堂 看着你的脸庞微笑着要我去闯 你的盼望是我握在手中小小的太阳 《小太阳词曲：阿信》 『你的聪明，一定听出这是什么歌了吧。』在纸的末端，他这么写着。 再也承受不住，纸上的笔墨被泪水晕开来。 心忽然揪了一下，无力的躺在床上。 紧咬着牙关，泪依然无止尽的涌出。 思绪已被满溢的想念及伤心淹没，就像窒息一般，奋不顾身的坚持着。 某种痛楚开始往身体上下蔓延，轰的一声，像什么东西爆裂似的，四肢完全麻痺。 「阿信…」 脑中开始播放一段段回忆，头痛欲裂。 画面开始出现裂痕，霎时尖锐的声音爆裂，画面碎成一地。 强制吞下了止痛药，才暂时舒缓疼痛。 泪依然不止， 想念依旧继续。 第七章 伤痕。(5) 『梓帆，我们要去逛夜市，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一转头，迎来是满脸笑意的同学的盛情邀请。 我摇摇头，「不了，你们自己去就好。」 『你不舒服吗？还好吧？』 「我有点累罢了。」我微笑，随后离去。 无限循环着，每天晚上。 一如往常的回到了公寓。 沙发旁的小桌子上，摆着一张照片。 那大概是我和他唯一的合照。 照片是在垦丁白沙湾拍的，夜色朦胧时，我们坐在堤防时的照片。 看到照片，头又不自觉的疼了起来。 一贯的吞下止痛药，舒缓不适。 总是得吞下止痛药，才能咬紧牙关度过。 然而今天… 『叮咚。』门铃不寻常地响了。 我开门，一个高大的影子出现在我面前。 「萧致扬…你要干嘛？」睨视着他，脸上敌意的检视着他的诡计。 『没事啊，想…约你啊。』他一副玩心的样貌，这样说着。 「你别来烦我。」我掉头就想关门。 『欸欸欸！别急嘛！』 须臾之间，脑子感到一阵晕眩，眼前画面渐渐模糊… 我…在哪？ 死命的张开眼，视觉已恢復清晰。 灰白交错的天花板，浓浓刺鼻的次氯酸钠霸佔着整个空间和知觉。 『你醒了。』在在身旁的，依然是萧致扬。 「我怎么了？」 『你跟我说话说到一半，就突然昏倒了。』 环顾四周围，这里的确是医院。 『医生说你太过依赖止痛药，药物中毒了。』 「是吗…」 『我刚刚帮你连络陈语筑了，她等等就赶到。』 「萧致扬。」 『干嘛？』 「谢谢你。」 『没什么，以后要注意你自己的身体。』 「嗯。」 寒冷的季节又到了，圣诞节即将来临。 有时候真希望脑袋里有一种可以控制记忆的开关。 唉。 『梓帆！』 「语筑…」 『你没事吧？』 「我很好。」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强顏欢笑。 当人失去笑容时，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了。 ＊ 今年的校庆，依然由吉他社担纲主角，只不过这次我并没有上台…不对，是并不打算上台。 『怎么了？你的实力一定行的。』白安这么劝说着。 「不了，我想给学弟妹们表现的机会。」 语筑和雅欣听到我这番话，也对我劝说。 你不学着面对，等到他回来，你根本没办法承受。 雅欣的这句话，一语道破了一切。 『我老实讲吧，阿信心里其实一直掛记着你。』 我无法掩饰我的惊讶，「你…怎么会知道…」 『你住院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吧，我都听萧致扬说了，你这样只是在逃避你的感情而已，止痛药不可能让你逃避一辈子的。』 我睁着眼，无法思考什么。 『在他离开以前，他特别吩咐我要好好照顾你，因为他知道，你会不断压抑自己，等到爆发，就会变得像你现在这样。』 「他…这么说吗…」我歛下眼，怀疑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如果你不想让他担心，你就顾好你自己，这是最后我能跟你说的。』 灼热，是我现在唯一的形容词。 现在皮肤像是被火烧一般，灼热感蔓延全身。 好像事被隐瞒了什么事…却又没有被欺瞒一样慍怒。 每当想起阿信时，身体的机能反应总会出问题。 勉强灌了杯水，平息了心情。 「我参加演出。」 深吸了一口气，酝酿自己的心情。 真希望自己等一下别唱到哭。 『梓帆，该你了。』 「嗯。」 『其实只需要证明给自己看就够了。』 手掌心里，蓝色墨水被手温渐渐晕开。 这是阿信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在去年表演之前。 今晚，我不只要证明给自己，还要证明给你看。 提着阿信的吉他，走上台去。 这次，又是最后一个节目，全场灯光依旧为我一个人打着。 「在表演之前，我想跟各位说个小故事。 「在从前，有一个女孩深爱着一个男孩，男孩也深爱着那个女孩。女孩说，她永远不会离开男孩，男孩也说他很爱女孩。有一天，男孩很突然地向女孩告别，女孩为此感到伤痛欲绝，从此关闭了自己。」 脑中不停将回忆倒带，背景音乐也在此刻响起。 「如果你眼神能够为我，片刻的降临，如果你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我相信或不相信什么，或许早已被决定过。 分离的起初，甚至在交往的一开始，我心里有股声音，一直不相信我能坚持什么。 到现在，我却相信这有点离奇的一切。 「沉默的守护着你，沉默的等奇蹟，沉默的让自己，像是空气…」 星月沉默之时，微光照遍角落，或许我在等待着什么。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发现，你会讶异，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鼻酸，你会流泪，只要你能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全场渐渐亮起，有人的眼泪被抓包了。 包含我的。 或许我看不见未来，但是我相信执着我的在乎，有天总会实现的。 第七章 伤痕。(6) 『cheers！』 大家高举着酒杯，开心地谈东论西。 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届的学弟妹常常嚷着要举办什么节日庆祝活动，不然偶尔开个派对也爽。 今年的冬来的早了点，虽然没去年那么冷，却常常下雨。 我刻意避开人群，毕竟我本来就不喜欢那样子的场面。 我站在角落，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雨。 好安静。 全世界彷彿无声进行，所有动作全以慢动作拨放着。 只要你心里安静，全世界都会安静。 我闭上眼，聆听着窗外的雨声，脑中竟回忆起这首歌。 而我听见下雨的声音想起你用唇语说爱情 幸福也可以很安静我付出一直很小心 《听见下雨的声音词：方文山曲：周杰伦》 雨水，淋湿了大地，滋润了万物，却遗忘了，爱情也是需要灌溉的。 爱情就像水晶球，需要小心的被保护着，一不小心摔破了，就回不来了。 『你在干嘛？』萧致扬走过来我身边。 「没干嘛啊。」 『不过去？』 我摇摇头，「没兴趣。」 『上了大学怎么变这么多？』 「我从高中就不喜欢人潮了。」 『别装文青了，你没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好吗。』 我瞪了他一眼，「你又多好了？」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他突然转变语气，这么问着我。 「还算可以。」 『所以是好？还是不好？』 「不好占了绝大多数，但是好的部分还是有的。」 『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想告诉他有关我过去的一切，只好转移话题。 「那你呢？生活有什么变化吗？」 『倒是没什么，一样颓废。』 「原来你还有自觉。」 『对啊，我还有我很帅的自觉。』 「…」 对话之中，我感觉到我们之间，有种微妙的气氛环绕着，我说不出来。 感觉到…我们之间有种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正在慢慢发酵着。 不得而知。 回到公寓，信箱里多了些东西。 很正常的电话帐单、一堆问候的圣诞卡片和一封特别的信。 淡紫色的信封上，用着深蓝色墨水书写着，再熟悉不过的气味。 『游梓帆收』一直念念不忘的笔跡。 我跌坐在沙发上，滚烫泪水流过脸颊。 轻轻拆开，拿出信纸。 梓帆： 你还好吗？我不知道你收到这封信时已经是何时，不过我想应该是圣诞节吧，祝你圣诞节快乐。我犹豫了好久，迟迟不敢寄出这封信，我害怕你会因为这封信，而影响到你的情绪。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丧失你原有的笑容，我希望你能开心的面对每一天、每件事、每个人。再半年我就退伍了，我等不及告诉你我在军中发生的事了。 信宏 p.s：也祝我们交往一周年快乐? 泪水在信纸上渐渐晕开，模糊了墨水，也模糊了一切。 「傻瓜…为什么要寄给我这封信…」 我相信，阿信在写这封信时也十分煎熬吧。 此时此刻，多希望你就在我身边，多希望能紧紧拥抱你。 这个空间，再度安静下来。 看不见方向，只能继续寻觅着庇护的地方。 或者逃避。 人生，究竟在追，还是在逃… 将信收进信封，锁在抽屉里。 我如果找不到方向…那至少让我找个地方证明我的存在。 第七章 伤痕。(7) 不知不觉，大学四年好快就过了，只剩下一个学期了。 总是的，总在快要结束时人们才嚷着时间过得好快可不可以回头。 但是，总是一堆屁话。 如果时间能倒退，人们大概就不会选择去珍惜了吧。 过了一年的时间，大家好像都变了。 奕竹在四个月前甩了小晏，没有原因。 『我爽。』她当时是这么解释的。 此时觉得小晏学长真的可怜，还得忍受小奕的霸道个性。 白安身旁的苍蝇源源不绝，她怎么赶也赶不走。 有时候太漂亮还是有坏处的。 奶茶学姐毕业后仍会偶尔回来看一下学弟妹，她的气质也变了许多。 虽然说看的出来她改变许多，我却说不出来她哪里改变了，或许是因为毕业了吧，从学生踏入社会，总会有些改变。 学校最近有个乐团组成，也是从吉他社出来的，叫…mp魔幻力量的样子，他们每次看到我总是必恭必敬地喊：学姐好！ 五月天的团员毕业后都去当兵了，也要等到毕业前才会回来。 语筑和雅欣好像能适应改变后的一切，不像我一样脆弱。 相对的，我天天祈祷着时间快点过；每在月历上画一个叉，期待又多了一些。 倒是李姍姍和许楷仪，最近没有他们的纷扰，显得安寧许多。 我网路上的部落格莫名其妙的窜红，大家都在搜索有关这个部落格的使用者到底是谁。 最近走在路上，大家口中讨论的都是这个话题。 我却依然不动于衷，继续写着部落格。 『欸你有听说有个叫帆的部落格吗？』某天，萧致扬问我。 「知道啊。」 『你知道她是谁吗？听说她在相信大学里读书耶。』 我心里窃笑着，「不知道耶。」 『总感觉她好神祕喔…』 萧致扬常常约我出来，偶尔喝杯咖啡散散步他也爽。 常常在聊天中，他总想探测出我的秘密，我却总是把分寸拿捏得刚刚好，不会有更多的机会让他寻找。 并不是我的不信任作祟，只是有个声音，使我适可而止的透漏讯息。 『你还记得我们高中毕业时曾经埋过时光胶囊吗？』回过神来，他这么问我。 「嗯…好像…有欸。」 『我们去把它翻出来好不好？』 「喔，好啊。」 我们走回以前的高中，稍微唤醒起记忆。四年里，高中有了些改变：校舍翻新、教师面孔也换了许多。循着脑海里的画面，我们找到了当时时空胶囊埋藏的地点。 想起当时还笑嘻嘻地写下…总感觉好幼稚。 『我们把它挖出来吧。』 「嗯。」 将土壤一层层翻出，时光胶囊外壳已经有点土黄，大概是因为在土下埋了一段时间的关係吧。 打开时光胶囊，我们翻出自己的。 『希望能跟许楷仪在一起一辈子。』 回头看看当时的自己，真的很蠢。 当时的愿望竟然在一年后就破灭了。 『你写什么？』他把头探过来。 「干嘛给你看？」我藏在手心。 『都不给我看…』 「不然你的也给我看啊。」 『那算了…』 「你写什么啊？」我一把想抢过他的，却被他躲过了。 『那不然这样，我们过一段时间在约之前的同学一起来。』 「好啊。」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我趁他去厕所时偷偷翻出来看。 我愣住，无法反应。 『我要追到游梓帆。』 第八章 放手。(1) 我漫无目的的搅着眼前的这个便当，已经快变成粥了。 『喂！』 我总算回神。 「啊？」 『你为什么一直发呆？』 「没…没什么。」 我又陷入胶着。 我也思考不出什么答案，毕竟我现在一切都是混乱的。 还在为了那句话烦乱。 『我要追到游梓帆。』 『我同学帮我办了个生日派对，你要不要来？』萧致扬这么问我。 我掛上微笑，「嗯，好啊。」 『那明天在学校见喔。』 「嗯，再见。」 索性将那个已经变成饭泥的便当丢掉。 走到练团室，跟白安他们约好今天要讨论团务。 才刚打开门，只见白安眼睁睁的看着我。 练团室里像颱风过境般，东西凌乱，扳倒的扳倒，纸张乐谱散落一地。 「发生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 门板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字。 『下次就不只这样了！bitch！』 我们错愕的相望。 「先把这里整理起来再说吧。」 『嗯。』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受到威胁？我到底做错什么？现在连无辜的吉他社也被受伤害，原因是什么？ 清扫同时，我思索着。 庸庸碌碌的走着、忙着、活着，却找不到可以逃出的出口。 我所受到的伤害，就好比一颗颗炸弹空投下来。 炸得满身是伤、血跡斑驳。 而依靠却不在身边。 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开心也笑，不开心也笑。 最残忍是没感觉也在笑。 从他离开开始吧。 暗蓝色的情绪，很自动自发的被收拾的乾乾净净。 听不见情绪的哀伤，好可怕。 我似乎不曾问过自己：你，快乐吗？ 刚开门的语筑和雅欣也被眼前的事实所吓到，随即加入清扫的行列。 看着月历，我倒数着，却不知道何日是倒数终点… ＊ 约定的时间已到，我等待着。 『等很久了吗？』萧致扬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 「还好。」 『那走吧。』 我并无特地打扮，一件t-shirt加上牛仔裤。 他的派对办在一家学校附近的ktv，大部分的人我都没见过。 当晚我躲在角落，但是这群人似乎跟我装很熟，硬被拉着起鬨。 一瓶瓶的啤酒空罐堆在一旁，我尽了全力挡了很多，依然被硬灌下两瓶。 带着微醺的醉意回家，萧致扬却是提议要我跟他到学校走走。 我们爬上学校顶楼，俯瞰这一整片的夜景。 被风吹着脸庞，精神醒了许多。 「我问你喔，你时空胶囊里的愿望还会想实现吗？」 『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好奇啊。」 『你觉得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很舒服，很享受的感觉啊，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了我的对吧。』 「…」我还反应不过来，正在错愕当中。 『我的答案是会。』他嘴角上扬。 我怦然心跳，不是兴奋，而是完全的颤抖害怕… 他的脸悄悄靠近，近到我几乎能感受到他的鼻息。 我无法掌控思绪，一切混乱。 别过头。 他错愕地睁大眼，泪水似乎流了下来。 「对不起…」我逃走。 我狂奔，没有方向。 我…依然放不下他。 我的理智叫我无法背叛。 我跑到操场上。 我看不见未来，找不到依靠。 就在此时，一双手蒙住了我的视野。 手中的温度使我忘了大叫。 陌生却又熟悉的气味，脑中似乎有什么被开啟。 『猜出来了吗？』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沸腾的泪水攀附着脸颊。 『这些日子还好吗？』 放开蒙住眼睛的手，他从背后紧紧抱着我。 第八章 放手。(2) 回家的路上，阿信跟我说了他们军中的很多趣事，被学长欺负、半夜遇到鬼之类的，而我在一旁默默听着。 回到公寓门口，他也说完了。 『那你呢？这一整年发生了什么事？』他突然问。 我低着头不回答。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他抚摸着我的脸。 我紧紧的抱着他，「信宏，我好想你… 「这些日子发生了好多事…我好害怕…」 他看着桌上一包包的药袋，『那些…』 「还记得你曾经叫我帮你保管的吉他吗…我只要一想到你不在我身边，我的头常常疼痛，那时候长期服用止痛药，还因此住了院…我更不敢打开你当时给我的那个袋子…在你刚刚找到我之前，还有人跟我告白…信宏…我好害怕这一切…」说着说着，我也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我现在已经回到你身边了，让我当你的依靠，好吗？』 他吻了我的额头。 缓缓睁开眼睛，阳光从阳台外洒进来。 我…在做梦吗？ 不禁这么怀疑。 转过身，发现我就躺在阿信怀里，他正熟睡着。 原来不是在作梦… 『你醒了…』他抱着我。 「嗯。」 他微笑，我也笑了起来。 『周末这两天你有要干嘛吗？』 「明天要去知足那里而已。」 『那今天陪我回学校好吗？』 「好啊。」 来到公寓附近的早餐店，我经常光顾，老闆娘也认识我。 『早啊！』 「早安。」 老闆娘很有默契的不询问阿信的出现，只跟我们笑了笑示意。 老闆娘的女儿anna听到声响，匆匆跑出来。 『梓帆姐姐！』她衝向我，我差点支撑不住。 「anna听到我的声音就跑出来啦。」 anna也是之前我在那个补习班实习教过的小孩子。 『对啊！姐姐这个哥哥是谁？』小孩子的好奇心发作了。 『anna！』 我摇摇头向老闆娘示意表示没关係。 『我是梓帆姊姊的朋友，我叫信宏。』阿信伸出手，露出亲切的笑容。 『信宏哥哥你好！』anna也十分热情。 阿信和anna很快就打成一片，像是认识许久一样。 「那么喜欢小孩子啊。」临走时，我亏他。 『没有啦，是她也刚好很开朗啊。』 「我暑假时去一间英文补习班实习时，遇到一个小孩长的很像你耶。」 『真的？那我要见见他。』 走进学校，虽然是周末，却一样很多人。 『好久没回来了，好怀念。』 「你走了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我差点把上次练团室的事情说出来，我可不想让他担心。 『怎么了？』 「没什么。」 他抱持着迟疑的态度，但是没有继续追问。 陪着他在学校里到处晃晃，就这么一路晃到了吉他社教室。 教室里，白安、语筑、雅欣还有怪兽他们全都到齐了。 『阿信你们也来啦，那这样就好办事啦。』 「怎么了？」 『梓帆还记得我跟你提过要选下一届社长的事吗？我们正在讨论。』白安拿给我他们讨论出来的结果。 目前人选里有几个吉他社里资质都还不错的学弟妹。 「我有两个建议喔。」 『说来听听看吧。』怪兽。 「一个要看信宏意见喔…」 『谁？』 「现在大三的冠宇。」 我们目光同时投向阿信，『我没意见，你觉得他们能胜任的话也ok啊。』 『另外一个呢？』玛莎。 「就是…」 话还没说完，门被打开。 『学长姐们在开会啊…那我们晚点过来。』廷廷说。 廷廷是mp的主唱，他们手中提着乐器，好像要来教室练团的样子。 「没关係你们进来吧。」 『谢谢学姊。』 「白安你觉得他们如何？」 『对耶！我怎么没想到，他们不错耶。』 语筑和雅欣频频点头。 『他们是…谁？』五月天同时都发出了疑问。 「他们是最近成立的乐团mp魔幻力量，吉他社里资质很好的学弟。」 『他们可以啊，他们的能力足够。』阿信也同意。 『我们也同意。』玛莎和怪兽也赞成。 「那就决定是他们囉。」 『学弟啊，学姊能拜託你们一些事吗？』 『我们可以做到的都尽量帮忙！』 「学姊们要毕业了，能请你们来接手吉他社的事务吗？」 他们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可是我们…也才大二耶…』团长凯开说。 『依你们的能力我相信你们可以的，如果有不懂可以去问陈冠宇。』阿信。 『学长是指…冠宇学长吗？』吉他手雷堡问。 『就是我弟弟。』 『冠宇学长的哥哥…你是阿信学长？』dj鼓鼓说。 『是啊，我是。』 『你是阿信学长！那旁边的是…怪兽和玛莎学长！』他们同时叫了出来。 我说学弟啊…你们…怎么那么迟钝啊…五月天是有那么难认吗… 他们兴奋的凑过来问东问西，像极了小孩子。 我们一行人一同前往练团室，打开门，怵目惊心的画面又出现了。 比上次还要惨烈：翻箱倒柜，纸张被撕的破烂。 我无言地看着这一切。 『发生了什么事…』怪兽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无话可说。 「为什么又来了…」 『这已经发生过了？』阿信问。 「嗯…」 完全。悲哀。 在阿信的陪同下，我勉强的走回公寓。 『先回房间休息吧，我陪你。』 他拉起阳台拉门前的窗帘，我瘫坐在床前，泪水默默的为我说话了。 我将时光倒流到一年前，这些日子里的种种真的好不可思议，看似短暂的一年，对我来说却像漫漫长路似的。 『怎么了？』他轻轻拭去我脸颊上的眼泪。 「信宏…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一年来我都安分守己的过我的生活，我没去招惹到谁，为什么他偏偏自己来找我…」我支撑不住自己，倒在阿信怀里。 他沉默了一阵子，『梓帆听我说，我们做一个约定，以后我们之间不要有秘密，发生了什么事，都跟我说，好吗？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会当你的依靠。』 「你总是对我这么温柔…谢谢你…」 他笑着，『好了，快休息吧。』 ＊ 如同去年阿信一般，大四的我一样很忙。 由于阿信才刚当兵回来，所以他决定先待在家里一阵子。 这几天放学，都是他到学校来接我。 今天，我依然站在门口等他。 一个人从身旁经过。 我没有说话，但是他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 他很自然地转过身来对我微笑，彷彿那天的事是梦。 『你为什么突然跑掉啊？』看来他没忘记。 「我想…我必须跟你说一件事，我隐瞒你很久了。」 『什么？』 「其实我…我有男朋友了。」 当下他的表情很惊讶，惊讶到连我也很惊讶他会这么惊讶。 『什么时候的事？』 「前两年的事了。」 『你为什么没跟我说？』 「其实…没有人知道，雅欣和语筑除外，他们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那…你男朋友是谁？』 「是…某个人。」 『哪个人？』 『梓帆──』后头的声音叫住我。 「我男朋友来了，先走了。」 我快步离开现场。 他看到这一幕，自然会懂得吧。 阿信牵着我的手，散步在街头。 『刚刚那个人是谁？』 「就…没什么。」 『他是「谁」？』 「是…『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 「就…那天的那个…」 阿信似懂非懂地看着我，又恍然大悟。 「信宏…」 『嗯？』 「你不会…担心我吗？」 『为什么？』 「我在这一年接触的人那么多、那么杂，你都不担心我会跑掉吗？」我很忽然地问了这个问题。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当然信任你啦。』 我不解，「为什么？」 『我这个问题想了很久，后来我也想通了。在我大四的时候，接触的女生也很多，你也不会担心我啊，不是吗？而你不会担心的原因不就是信任吗？所以我也因该相信你啊。况且…』 「况且…？」 『如果你心已经飞走的话，你就不会为我在部落格写那么多的文章啦！』 「原来喔…」 嗯？好像不对劲… 「等一下！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部落格写文章？」 面对我的问题，他却故意回避，『你看今天天气好好喔！天空好蓝云朵好白喔…』 「陈信宏！回答我的问题！不要转移话题！」我挡在他前面。 『没什么啦…就…我趁你去上课时啊…用你的电脑查东西…就不小心看到了嘛…』 「你偷看我的东西！都这样！今天晚上别睡床上！去睡沙发！」 他听到赶紧双手合十，『原谅我嘛~拜託啦~我亲爱的梓帆~』 「不要！」 『梓帆拜託啦~我发誓我以后不会再犯了！别那么狠心让我睡沙发啦~』 「你发誓？」 『我对天发誓，不然我嘴巴烂掉！』 「那你要答应我一些事。」 『什么？』 「嘻嘻嘻…」 第八章 放手。(3) 『这么听起来阿信好像很怕你。』小君姐说，这次换她的杯子见底了。 「他是很怕我没错…很怕我不理他。」 『你说的…答应你的事情是…』 我露出笑容。 「第一件事，我想问你，等我毕业后你要去哪里工作？」 『嗯…还记得上次我投稿的t-shirt设计吗？』 「还记得啊。」 『有公司要录用我。』 「真的吗？」我露出开心的表情。 『真的啊。』 「什么时候知道的事？」 『嗯…你看蓝天好蓝白云好白…』 这傢伙再度的转移话题。 「睡一个礼拜的沙发。」 『好啦~梓帆~别这样嘛~』他拉着我的手，在我旁边撒娇。 「好啦…」 『你人最好了~』 「第二件事……陪我去毕业典礼好不好？」这次换我跟他撒娇了。 『当然好啊，怎么可能说不好？』他摸着我的头。 「谢谢你。」 『但是你要让我做一件事。』 「？」 他在我的脸颊上轻轻烙下一个吻，在我反应过来之前。 他像个得逞的小孩偷笑着。 ＊ 下午四点半，我抱着手上那叠书，准备离开教室。 毕业考试已经过了，只剩下五天就要毕业了。 原本要离开教室了，有人把我叫住。 『学姊你有要参加毕业舞会吗？』廷廷问我。 我突然想起一年前的血色恐怖回忆，连忙摇头，「不用了。」 『学姊今年没有要参加吗？』嘎嘎凑过来问。 我微笑说，「阿信学长说他最近有些事不能陪我，我就没有参加了。」 『是这样啊，好可惜喔。』他们一脸失望的说。 「怎么了吗？」 『今年我们要在舞会上表演呢！想说能不能请学姊一起过来。』 「是这样啊…不然我再问问学长好了。」 『真的吗！谢谢学姊！』 「哪里，这没什么。」 『对了，刚刚有个人要找学姊。』 「是谁啊？」 『不知道，他没说名字，看起来好像也是大四的学长。他要我们转告学姐说到前门广场。』 「谢谢你们，那我先走了。」 『学姊再见！』 步出教室，我反覆思索着，到底有谁会来找我？ 男生…大四的学长…萧致扬吗？ 可是他说他这几天会很忙，不会有时间。 到底会是谁呢… 我边走边思考着，想着想着，我也走到了广场。 活动中心广场不妙… 后头传来一阵跑步声，阵仗有些许的规模。 『游梓帆，请你跟我交往！』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再度侵袭耳膜。 『请你答应他！』一群人瞬间围绕。 我深深的叹一口气。 『拜託别只背对着我，请你至少转过来！』许楷仪的声音听了令人觉得刺耳。 我不甘愿的转过身，一阵欢呼声震耳欲聋。 我的脸迅速胀红。 我的动作似乎是个错误，这好像让大家以为我答应他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脸红，我应该感到尷尬啊… 欢呼声平息，当我正要开口时… 『铃铃！』手机响了。 感谢上天啊！我以后都要拜打给我的人了！ 『来电显示：信宏』 谢天谢地谢信宏！ 我接起电话，「喂…」 『喂？梓帆？你在哪，好了吗？』 在寧静的空间里，手机里他的声音，显得特别突兀且特别。 「我好了，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 掛掉电话，「抱歉…我先走了…」 我加紧脚步离开现场。 回到公寓后，思绪依然的凌乱着。 放下书籍，我瘫软在沙发上，揉着眼睛。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阿信坐在我旁边。 我强顏欢笑，「没什么啦。」 『我们约定过，我们之间不能有秘密喔。』他指着我的鼻子说。 「被你看出来啦。」 『我看不出来，我就不够格做你男友啊。』 我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跟他诉说着刚刚的一切。 他盘起脚，思考着刚刚听到的。 「要怎么办…」 他微笑。 『你还有我啊。』 ＊ 很快的，我也毕业了，就是一如往常的情况。 廷廷他们也终于如愿以偿的让学长姐们看到他们的表演。 毕业后，我打算回到当时的补习班当正职老师，而阿信也到了那间服装设计公司上班。 毕业典礼后的那天，我和阿信去到那间私立补习班找以前的同事洽谈，因为阿信说他想看到那个跟他长得很像小孩。 刚踏进去，『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你们…不认得我啦？」我笑着说。 『梓帆！』 「嗨！」 不知道在哪里，远远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tina老师，gioria老师什么时候才会回来？』韩建信扒着小君姐追问。 「她会回来的，好吗？」小君姐依然心平气和地跟他说。 他一回头看到我，『gioria老师！』 「嗨！建信。」 『老师我等你好久！』他衝过来。 他原本想衝过来抱住我，却疑惑了一下。 他看着门外，我也看着门外。 大家都看傻了眼，除了我以外。 阿信和韩建信凝视着对方，阿信蹲下来看着他。 『梓帆这…』 「真的很像吧。」 他们俩个简直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 『哥哥你是谁？』他凝视着阿信问。 阿信笑了出来，『我是老师的朋友。』 然后他们俩个就很神奇的聊了起来。 稍微跟他们谈完工作的时间后，我也准备走了。 重点，韩建信好像还聊不腻… 『老师拜託啦，在留一下下嘛…』 「乖，听我的话，我下次再叫哥哥过来陪你，好吗？」我用着极为平和的语气跟他说。 『嗯…好吧…』 「那掰掰囉。」 『喵~』一隻黑白相间的猫走到了小君姐脚边。 『这是…』 「这是我和语筑她们一起养的猫。」 她跳上了我的大腿，不断的喵喵叫。 「这个故事还很长，但是我想缩短，可以吗？」 『好啊，没关係。你不想再有太多感情的注入吧。』 「嗯…」 之后的日子，大多数都是平稳的。 对，「平稳的」。 雅欣跟我都是在同一间补习班教课，语筑则是跑去当个英文家教。 偶尔，我们和小君姐四个人会在周末或晚餐时聚在一起吃饭聊天。 周末除了跟着她们以外，有时也会跟着阿信一起到怪兽家陪他们练吉他，不然就是到华山或公馆走走。 或许我该说吧，大学时期和出社会后的生活真的很不一样。 除了生活作息一百八十度大改变之外，很多事情也该变了。 像是工作内容。 大学实习时，带的班级总是乖乖地听我上课，现在… 让我举个例子吧。 假如我现在课程都上的差不多了，剩馀的时间想叫他们背单字。 原本应该是安安静静的班级，就会像暴动一样乱。 聊天的聊天、画画的画画、有的还直接拿漫画出来看。 「pleasebequiet！(请保持安静！)」 或许安静了一阵子，结果又继续吵。 虽然没有每个班级都这样，但是「大多数」都是的。 但是对我来说都还算是不错的日子。 而这些日子里，我想最难忘的大概是我生日那天吧。 当天起床时，发现身边没人。 出了房门也一样，公寓里空无一人，我带着有点害怕的心情出门了。 教课教到一半，同事突然打开门，拿着一大盘的奶油和刮鬍泡往我身上砸… 「啊！！」我抱着头大叫，班上的学生全都吓傻了。 这才知道，这是这间补习班一直以来的传统… 被折腾了一天，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公寓，却发现公寓一样没人。 就当我眼泪就快掉出来时，灯却突然暗了下来！ 我整个人被拖进惊吓的情绪漩涡，只有不断不断的大叫。 一双手将我抱住，我停止了尖叫。 『别怕了，我就在你身边。』阿信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生日快乐。』 结果他因为这件事睡了沙发一个礼拜。 他说电灯是他关的，其实早上和我回来时他的一直躲在家里… 这种日子却只维持了一年而已。 某天的星期五下午，终于把那一边的课程上完了。 「终于下课了…这班真的好难带…」我瘫软在我的座位前。 『呵呵，这些小小孩还有很长的一段日子要跟你相处呢。』妍君姐拿了杯咖啡给我。 「嗯…好吧。」 『对了，刚刚有人打电话找你耶。』 「找我？」我抬头。 『他说…叫你下课后到这个地址找他。』 第八章 放手。(4) 我满脑子疑惑，身体却很自动的来到了这个地点。 又是一家咖啡厅。 窗边的角落，有个人在对我招手。 『请坐吧。』 「谢谢。」 『不好意思突然来打搅你。』 「不会。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我还没说明我的来歷。』他递了张名片给我。 『我受美国休士顿大学委託，要来邀请你们的。』 「我们？请问目的是…」 『还记得你和你的同学两年前的那场演说吗？休士顿大学对你们的能力很肯定，想要邀请你过去培训。』 「那件事啊…我还记得。那请问时间大概多久？」 『最少两年。』 哇呜。 『而那边会提供补助金给你们，只是他们希望你们能待在那边的时间久一点，并且能在两个礼拜之内做出决定。』 「嗯…好的。」 『喂…喂！梓帆！』 「啊？」 『你怎么了？怎么回来之后就一直放空啊？』 「没什么事啦！」 『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妍君姐提起包包。 「好啊，能顺便帮我约语筑和雅欣吗？」 『没问题。』 我依然还在思考。 我很珍惜这个机会，毕竟出去见见不同的世界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只是…阿信怎么办？ 我…我想我不忍心。 不忍心让他一个人。 而且一去就是两年以上，我…能忍受吗？ 会不会又像之前那样？ 要在这两个东西之间做出选择…我该怎么办？ 太多的问号充斥着我。 『你放空完了吗？』雅欣在我的面前挥手。 『发生了什么事？』小君姐问。 「就…」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吐了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 听完之后，他们三个都眉头深锁。 『那你决定了吗？』 「还没，我决定不了。」 『我和雅欣…应该可以，决定权就在你手上。』 『我想这对你来说很难吧，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要谨慎选择，毕竟…这个机会对我们来说都很难得。』 「嗯…我想，我回去问他的意见好了。」 回到公寓里，阿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着水果。 『你回来了啊。』他对我笑着。 手里拿着那张名片…我还是说不出口。 「嗯。」我强顏欢笑。 坐在他身旁，陪着他一起看电视。 忽然，他凝视着我。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开心？』 「我…有吗？」 『你的脸上就写着我有心事四个大字啊，我看不出来吗？』 「真的…没什么啦。」 我走到落地窗前，往下俯瞰。 我不知道我在看些什么，我只知道我想逃避。 窗上映着吐出的热气，外头一片漆黑里亮着家户的灯光，我站着的这里照着乾不了的泪痕。 『怎么了？有事就说出来啊，不要憋在心里。』阿信从背后环抱着我。 「信宏…如果…我要离开你，你会答应吗？是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隔着一片海洋的那种离开。」 『为什么这么问？』 「我要离开了，去美国培训…」 原本他匀称的呼吸，倏忽间乱了调。 『什么时候？要去多久？』他试着平缓自己的心情，语气里却还留着那么一点忐忑。 「两个礼拜后就要决定，如果要的话一个月后就会出发了。时间…最少两年吧…」 顿时，他又松开他的手，泪水似乎偷偷流了下来。 我们没有在说些什么，就只是僵在那边。 『给我时间考虑。』他留下这句话就回到房里了。 我站在那边，眼泪早已乾掉，心却也凉了一半… ＊ 隔天起床，精神不是太好。 在昨天晚上，不只我连阿信也是，我们依然都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桌上已经摆好早餐了。 他从厨房走出来，笑着说，『快吃吧，不然等一下凉掉了。』 「好…」 桌上，一如往常的吐司荷包蛋加上一杯拿铁。 还是他了解我… 我垂着头呆看着。 『怎么了？快吃啊。』他依然笑着。 「嗯…」 他…是决定了吗？怎么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 「信宏…」 『我们今天出去走走吧，天气还不错啊。』他打断我的话。 「嗯，好啊…」 周末上午，淡水河畔却不像以往一样人满为患；反倒是只有稀疏的人烟。 我们像以往一样靠在栏杆上谈天。 阿信把我的手握的好紧、好紧。 他的脸上虽然还是保持着笑容，但是当沉默下来时，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那片无尽的哀伤。 我该说…我心疼吗？ 或许，我不跟他说…他不会那么哀愁吧？ 但是这件事我早晚都得告诉他，越晚讲…也许他会更责怪我吧？ 他手心里的温度，我想我开始珍惜了。 『梓帆。』 「？」 『我想…我决定好了吧。』 「嗯…是吗…我能不要听到答案吗？」 『你总得面对吧，』他笑着说，『总不能一直逃避吧。』 「是这么说没错啦…」 『你去吧。』他说的却不是那么豁达 『有梦最美，不是吗？昨天我想了好久，我想…你不该因为我而阻碍了你的未来吧。你是个优秀的人，你的发展不该只侷限在这块土地上。』 「信宏…」我紧紧抱着他，殊不知眼泪却也擅自跑出来了。 『好啦…别难过啦…记得有空要回来看我就好了。』他抚摸着我的头。 我越哭越烈，他的胸口早已湿成一片。 我想…我还是捨不得你吧，陈信宏。 ＊ 清晨时分，天仍然黑着。 我已经打包好了行李，准备前往机场了。 阿信帮我们把行李搬上计程车，我低着头，不想多说些什么。 他摸摸我的头，对我微笑着。 『别想太多。』 我笑着。 其实在暗地里不知道已经哭了多少遍。 昨天，我慢慢地递出辞呈，当时批准的主管很错愕，充斥想挽留的眼神。 我只是摇摇头。 『我了解了。』 这件事并没有太多人知道，这么说吧，连我爸妈都不知道。 我不想留下太多的东西，我寧可像人口失踪般地消失。 准备出发时，怪兽和玛莎都不在。 「他们…」 语筑和雅欣都摇头。 我没有再过问，因为我知道，她们想留下的东西，比我更少。 途中，车上除了广播的音乐声，只剩下轻微地啜泣环绕在车中。 我望着窗外，用尽力气把所有的泪水忍住。 紧紧握着手中那张信纸，我感觉到我的懦弱和哀伤在蔓延。 到了机场，办完登机手续，还剩下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坐在等候区，我和阿信并没有太多的交谈，只是他一直我紧我的手，很紧很紧。 他的手机竟突然响起。 『喂？阿信啊，梓帆有跟语筑在一起吗？』电话里传来怪兽急促的声音。 『我和她们三个都在机场。』 『机场？』玛莎在电话的那头大叫。 『她们要去美国了，你不知道吗？』 『美国？！她根本没说啊！她只留了一张纸条。』 『那…』他话还没说完，怪兽就把电话掛断了。 我想怪兽和玛莎大概用最快的速度飆来了吧。 掛掉电话，阿信依然沉默。 他一向不喜欢悲伤，这是他的告别方式。 此时，脑海中却快速跳过我们的那些曾经。 从相识的那个转角、倾诉的湛蓝海滩、心跳的街口到相恋的操场、分离的火车站、相思的窗前，如今，我们已经走过了三年。 这些回忆有如一座高塔，在一块空地上一点一滴地由连绵的记忆组成，当你回头才惊觉，原来已经这么多，想甩也甩不掉。 这三年里，我们走过的旅途，回忆依然清晰的提醒着我。 轻轻地闭上眼，我却听到眼泪沸腾的声音。 天渐渐亮了，旅程的开始渐渐向我走来。 此时的眼泪却稀释不了痛觉，因为这道伤口太深了。 我站起身，阿信抬头仰望着我，手依然握的紧紧的。 他起身，用尽所有力气抱住我。 我竭力的微笑着。 『别勉强自己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眼泪攀附着双颊落了下来。 『到了美国，要好好照顾自己，受到委屈别憋住自己，就把它说出来，那边的天气跟台湾不一样，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阿信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着，他的泪水也止不住了。 虽然只是简短的关心，他的话语中却藏了无数的思念和不捨，只是他不想打搅我的意愿。 『这给你，』他拿给我一封信，『到了那边，想我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信宏…」 『怎么了？』 「幸福是什么？」 『幸福…』 「那你答应我，下次见面时要回答我。」 『好，那你也要告诉我，拥抱的味道是什么。』 「嗯。」 『机场报告：搭乘飞往美国休士顿班机md329的旅客请注意，班机在半小时后起飞，请尚未登机的旅客儘快登机…』 「这是给你的，我该走了…」将那封手中的信纸交给他，我转身松开手。 他却紧紧抓着我的手，『等等。』 「怎么…」 他把我再度抱进怀里，吻了我。 『我会在这里等，直到你回来，你也一定要等我。』 最终章 之一 冬天的某个早晨，散步在某个公园。 阳光洒下，十分暖和。 公园的中央有座喷水池，我站在那边。 剎那间，我注意到喷水池的另一头有个熟悉的身影… 缓缓地走过去，画面愈来愈清晰… 一个熟悉不过的背影就站在我面前，我落下了泪。 「信宏…」 他转身看见我，脸上也写满了惊讶。 他旁边站着一个女生，紧紧牵着他。 清晰地感觉到眼角的溼气不断凝聚，泪如雨下。 这…这不是真的… 我从床上跳起，看着眼前的一切。 「原来是个梦…」 我起身，拉开抽屉，翻开我的日记本。 记数条上，又多了两横。 在这773天的日子里，总共有555天做了恶梦，在这其中，有329次是同样的梦… 「这也太刚好了吧…」 『你起床啦，等一下下来吃早餐囉。』 「好，我等一下就下去。」 日记本里，掉出一封信纸。 如果你对我说你想要一朵花那么我就会给你一朵花 如果你对我说你想要一颗星星那么我就会给你一颗星星 如果你对我说你想要一场雪那么我就会给你一场雪 如果你对我说你想要离开我那么我会说我会说 我给你自由 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by信宏 不知何时，眼泪又偷偷滴落。 我想，时候到了吧。 ＊ 故事说到这，也该结束了。 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炫红的晚霞映在街道上。 两个咖啡杯也见底了。 「小君姊，我欠你的故事还完囉。」 『你愿意给我写啊。』 「当然可以啊。」 我希望他能看到 『那…这两年里面你有跟他再联络吗？』 我摇摇头，「没有。我曾经寄了一封信回去台湾，只是他都没有回。」 『是这样啊。』 已经到了美国两年了，我却都没有回去过。 这些年的日子里，身旁的事物都改变了许多。 语筑改名叫做「玠瑀」，我曾经问她为什么，她却没回答。 有些过往，不想被提起就很难被叫醒。 小君姐在一年之后也搬到了休士顿，在这里做专栏及散文作家。 而我们呢？或许你会觉得荒繆，我们的培训之后我们并没有成为什么教职或研究人员，所以我们趁着空间时间就这么开了一间咖啡厅。 但是完成了我们三个人的梦想。 「我忘了提到一件事。」 『什么？』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深绿色的绒布盒，打开，一个耀眼的光芒闪烁着。 『这是…』 「信宏并没有找到我，倒是萧致扬，他不知道从哪来的风声，跑到美国来找我，这是他给我的。」 『那你…答应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不过我想就快了。」 『快了？什么意思？』 「我在两年前…不，两个月前，也就是他跟我求婚那天，我下定了决心，假如在今天之前，我还没遇见他，我就要戴上它。」 『为什么是今天？』 「因为那些数字。」 「嗯…或许是碰巧吧，不过并不是我决定的原因。」 『不然…？』 「五年前的今天…就是我遇见他的日子。」 『这样啊…你不打算去找他吗？』 『你不打算去找他吗？』 我低头，「我…没勇气。」 『唉，我想我该跟你说清楚了。』 「怎么…」 小君姐递给我一个木盒。 「这…」 『在我到美国之前，信宏找上了我，给我这个盒子，他说这是他一年以来写给你的话，希望我转交给你。』 看着这个木盒，疼痛却渐渐在心头蔓延。 『我现在才交给你只是希望你别为她想太多，对不起。』 我擦乾即将滴落的眼泪，「没关係，我能体谅。」 『姑姑…』howard揉揉眼睛。 「你睡醒啦，阿姨弄点心给你吃。」我笑着。 到了吧檯里，弄了杯奶茶和一些饼乾给他。 『到了这里这么久，还真没仔细看过菜单。什么事themostimportanttrivia(最重要的小事)、angleradiance(天使光芒)和thetasteofembrace(拥抱的味道)？』 「这是我们三个共同约定好的事情：要帮咖啡店设计出三种特别的咖啡名。themostimportanttrivia是雅欣设计的玫瑰焦糖玛奇朵；angleradiance是玠瑀设计薄荷爱尔兰咖啡；而thetasteofembrace是…榛果摩卡…」 『这些都是他们个别喜欢的咖啡吧。』 「嗯…」我低头不语。 『我想…在今天之前打开来看看吧，至少你们之间的遗憾不会那么深。』 他们离开之后，便进入夜晚了。 午后的雨使的今夜十分凉爽，弓月有着星点的陪衬显得灿烂而绚丽。 今天的咖啡店提早打烊了，或许我们之间都有着一份默契，知道彼此的今日是非凡的。 店里只剩下一盏鹅黄的吊灯亮着，我坐在吧檯哩，缓缓地打开那个木盒。 一张张的淡蓝色信纸沉睡于此，每张信纸都夹带着一张相片。 梓帆： 今天是你离开台湾的第一个月，秋天即将到来，天气开始转凉了，你那边呢？假如天气凉了，记得多加件外套。我跟怪兽他们一起去了奥万大赏枫，那里的枫叶真的很美丽，假如你能在我身边，你必定也会讚叹不已吧。还有，我已经好一阵子没喝到你煮的榛果拿铁了，我好想念那个味道，之前试了好几家的咖啡却都喝不到你的味道，真希望能在喝到你的咖啡。我已经从你的公寓搬出来了，这阵子你的家人有来找过你，我跟他们说你搬走了…希望你不会介意。 信宏 梓帆： 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祝你生日快乐?(也祝前几天的我生日快乐)就由我来帮你唱生日快乐歌吧！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蜡烛就由我帮你吹吧，蛋糕也顺便了)冬天时，你那边会下雪吗？台北今年的冬天总是溼答答的，雨总像细雪一样轻飘而落，下的令人不舒服。还有喔，我们把自己录的demo寄到音乐公司去，他们回復了！他们说要找个时间跟我们洽谈呢！你是不是也为我们高兴？ 信宏 梓帆： 台湾刚刚过完农历春节，我们就上路了！我们前往去办第一场的小型演唱会。第一场次时人真的不多，但是场面真的好壮观！上千人一起拿着蓝色萤光棒挥舞，变成一大片的萤光蓝海，一眼望去真的好漂亮！要是你能看到那就太好了…梓帆，我真的好想你。你在休士顿过的好吗？那边的风景漂亮吗？你在那边看见了什么？知道了什么？我有好多的问题想问你，也有好多的是想跟你说，只是我想…我能说的真的只有，「梓帆，我好想你。」 信宏 梓帆： 你已经离开台湾一年了，这是我能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妍君说她有计画要去美国，我想把这一年来所有发生的事跟你说。抱歉，我不能再跟你分享我更多的事情了。我在写这最后一封信的时候，手一直的在颤抖，我收到你的来信了，我…真的忍不住落泪，我真的好想好想你，我想跟你说，我过得很好，请你别担心。我还是会继续的写信给你，只是你可能看不见了。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一定会到休士顿找你，请你一定要等我。 信宏 我不停地落泪、啜泣。 照片上一幕幕的景色都沉重的打着我的伤口，最后一张相片停住了台北夜色的美丽，后面留着一句话：「过往的孤单不断啃食自己的温柔」。 泪水糢糊了视线，滴在信纸上，晕开了他深蓝墨水的字跡。 往窗外看，有两个男人站在门前，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其中一个人有着一头亮棕色的发丝，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件黑色夹克配着牛仔裤，目测身高约一百八；另一个人的穿着也差不多如此，身高矮了点，有着一头全黑的头发。 没有停留太久，他们快步离去。 将那些信纸收进木盒，我关上它。 封存回忆，是我唯一能做的… 封存有关他的任何一切，不能再停留在原地。 「明天到我店里来吧，我决定好了。」 按下传输键，我放下手机。 嗯…等等！ 亮棕色的发丝…黑框眼镜…黑色夹克配着牛仔裤…身高约一百八…… 玻璃门还在晃动着，店里剩下木盒和绒布盒在对峙着。 我决定赌一把。 最终章 之二 我低着头走路，不想理会其他任何东西。 『喂！回魂囉！』怪兽在我耳边叫。 「嗯？」 『阿信你也别这样好吗，等一下去撞到路灯。』 「喔，好。」 我继续低头走路。 『陈信宏头抬起来啦！』他打了一下我的额头。 「喔！很痛欸…」 『痛才好！至少让你醒来。』 我抚着刚刚被打到发红的额头。 『既然都来休士顿就别垂头丧气的，她知道你为了她变成以会不好受的。』 「可是…我一直找不到她…」 我们脚步停在一家咖啡厅前。 咖啡厅里只剩下一盏灯，吧檯里有个女孩子坐在里面，似乎正在看些什么东西。 长发及肩，有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瞳孔散发着无止境的哀愁。 「要不要进去喝杯咖啡？」 『可是…好像打烊了…』 「也是。」 那个女孩…好像她… 『又在想她了？』 「嗯。」 『为什么能你对他那么念念不忘啊？我不懂耶。』 「你还不是对陈语筑矜持那么久。」 怪兽打了一下我的头赶紧跑走。 「你别跑！」 或许我该说吧，从遇见她那一刻，我对她就有着与眾不同的感觉。 不是一见钟情，而是对她有种…特别的感觉。 我也无法解释，这种感觉奇妙地令人嚮往。 在相处之中，我开始发现她的可爱和迷人之处。 「我想…我喜欢上她了。」当时我是这么跟怪兽他们说的。 玛莎和怪兽看了我一下，『喔。』 然后又继续做他们的事。 或许他们觉得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 但是让他们觉得荒谬的事被告白的是我而不是她，我还因为这件事每天被笑了整整一个月… 不过我不后悔。 或许在她眼里我什么都没关係，其实什么都有关係。 她前男友的事、她被刀子划伤的伤口和为了我而痛苦失眠的事，或许我看似没怎样，其实我一直为她心疼着。 如果这些事她能知道，她会不会说些什么？ 我想我永远不能知道了吧。 我们走到公园里的喷水池旁，七彩灯光照耀着水花，闪耀着。 「欸怪兽我们来打个赌。」 『什么？』 「我们不是后天的班机回台湾吗？在剩下的时间里，你、我和玛莎，看谁先找到自己的那个她，最慢要请其他两个吃饭。」 『嗯…好啊，听起来不错玩。』 望着喷水池，今天只剩下四个小时了。 机场的那个告别，我其实有好多的话想跟她说，只是一直说不出来，只能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 已经离开了两年了，我是一直想着她。 我想…我可能只是放不下吧。 『信宏…真的是你吗…』 这个声音… 我想，我赢了。 ＊ 我几乎用尽我所有的力气奔跑，最后追到一个公园里。 我看着那两个人，试着观察。 『欸怪兽我们来打个赌。』 『什么？』 『我们不是后天的班机回台湾吗？在剩下的时间里，你、我和玛莎，看谁先找到自己的那个她，最慢要请其他两个吃饭。』 『嗯…好啊，听起来不错玩。』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慢慢地走向前。 「信宏…真的是你吗…」 他突然停止声音，愣在那里。 脑里某个画面正逐渐清晰…就是这个场景！ 每个梦境的惯有场景，喷水池旁他总是的那个背影。 他慢慢转过身，终于看见那等待已久的脸庞。 『梓帆…』 「信宏…我好想你…」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到他无名指上突兀的东西。 「对不起…我先走了…」 我错愕的松开紧紧握住的手，转身逃走。 他却一把将我紧紧的拥入怀中。 「你为什么要挽回我…你已经有了你的她了…不是说好要等我的吗…」我在他怀里无声的啜泣。 『我一直都在等着你。』 「什么意思？」 『还记得机场的那个约定吗？』 「嗯。」 『你觉得…拥抱的感觉是什么？』 「拥抱是…像微风吹来搬舒适、像冬阳照耀般温暖，靠着对方，拥有彼此的心跳，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爱人，都能给予世界最大的温馨。」 他凝视着我，渐渐露出微笑。 「那…换你了，什么是幸福？」 『幸福…对我来说，幸福就是能把你轻轻拥入怀中，像现在这样跟你说着话，想像着未来穿着白纱时你脸上的笑容，然后如果你愿意让我戴上戒指，那对我来说就是最极致的幸福了。』 我脸上只有惊讶与不解。 『这两年来，我一直都把它戴在手上，许多人都一直以为我结婚了，其实只是我觉得，我一定能在某一天，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弄咖啡店里或是公园的喷水池旁，遇见我一直在等待的你，把东西交给你。』 「所以…你还没结婚？」 『一直都不是，我只是一直在等待你。』 他放开我，将他无名指上的深蓝色光芒拔下。 『你愿意，让我帮你戴上吗？』他慢慢跪下，把戒指放在手心哩，等待着我的答案。 眼泪中我露出了笑容，感动的点头。 他也笑了，轻轻的将戒指套上我的无名指。 他起身，紧紧的拥抱住我，我不想回避他的拥抱。 「想不想喝你好久没喝的榛果拿铁？」 『当然要，我等不急了。』 我紧紧牵起他的手，勇敢地跨出第一步。 我想，我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而且，我已经错过了一次，我不想再有第二次的遗憾了。 我要把握 专属于我 酝酿了773的幸福。 (完)